秦青鳳準備回雲州之前,先繞京都去麵聖。久不見阿姐和邵衣等人,還是想念的。
人在外麵漂泊久了,有時候就喜歡見見舊人。倒是沒有那種近鄉情怯之情,僅僅隻是想了。
她歎氣一聲,“拔營之前,你去街上買些本地的東西給京都和雲州送去。”
女侍從哎了一聲,“是。”
她轉身而去,就見小河跑著過來。
小河在秦青鳳麵前一點秘密也沒有。她道:“烏漆嘛黑的,突然就出現在我的身後,不過看起來身子很弱,受了嚴重的傷,看起來不像是偷襲的,倒像是暈頭轉向來求救的,我就抗了回來。”
她道:“不是我們附近的人,將軍,您要不要派人查一查,他長得可好看了,說不得就是一個大人物。”
秦青鳳笑起來,“長得好看就是大人物啊?”
小河:“反正看起來不同尋常。”
秦青鳳卻道,“等人醒了問問他,給點銀子讓他走人吧。”
小河:“好啊。”
反正人沒死,她的良心不受譴責。她的手隻想殺敵寇,可不能殺無辜之人。
秦青鳳還要去巡視營帳,小河就自己去看男人。他看起來十歲左右,十分的虛弱,整個人像極了垂死掙紮的魚。
哦,是條好看的魚。
為了這張臉,她也願意多跟他說說話。她問,“大叔,你是哪裡人啊?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家人在哪裡,要不要人來接你啊。”
男人雙目無神,四處張望了一下,明顯沒有搞清楚狀況。
女侍從也過來瞧這張臉,還特意帶了藥膏,她是會醫的,常年給秦青鳳治傷,道:“我家傳摸骨,他應該有十五歲。”
“自小應該就有病痛,是早逝的模樣,能挺到十五歲才死,說明家裡照料得不錯。”
這話沒避諱人,因為昨天開始,她們就懷疑這男人失憶了。他明顯不記得一切。
小河張了張嘴巴,驚訝道:“失憶了?”
女侍從:“嗯,昨天就問過了,他什麼都不記得。”
小河最近開始讀書了,她用自己學成的典故道:“紅顏薄命。”
“命運多舛。”
女侍從:“算了,跟將軍說,送到你們的村子裡留著吧,可惜了,這麼好的臉。”
這麼好的臉看不見真可惜。
她道:“天下隻有將軍能忍住不看這般好的臉吧?”
小河:“嗯嗯。”
昨天他臉上全是灰塵泥土,看著不乾淨,今日洗乾淨了瞧,果然越瞧越覺得俊俏。
隻是人傻了。
她再問了一句:“你再不說去處,我們就真的把你放村子裡了哦。”
留給她爹做個幫手也蠻好的。
但無論她怎麼說,男人都不說話,眼神呆滯。
正在此時,一個小兵進來,手裡拿了塊玉佩,正是男人昨天身上佩戴的,他道:“我問過了,這是江南溪州人喜歡的玉佩,他們都喜歡在上麵雕刻姓氏。你們看,這上麵雕刻了一個周字。”
小河:“姓周的人可太多了,就算他姓周,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啊,愁人。”
人對美還是很憐惜的。在場人都對病弱的美男投以同情的目光。
小河站起來,“因為過於俊美,年歲都不顯了,要不是將軍不喜好美色,我都想勸將軍收下他做麵首。”
女侍從:“小姑娘家家,說什麼呢!”
她也還有事情,“既然如此,那就送你家吧,趁著今日無事,你現在就送過去吧,跟你爹說說,好好對人家。”
小河:“我家可是好人。”
她索性拿了根繩子綁在男人手上,“走走走,下響回來還要學背書呢。”
男人眼神依舊無神,迷茫的很。
小河牽著他絮絮叨叨,“你這人也挺倒黴的,身子弱,容易早死,現在還失憶了,哎,真可憐。”
所以說,上天是公允的,給了這麼張臉,就給了其他的缺陷。
小河:“還是我好,我力氣大,怎麼也不怕,餓不死。”
剛牽著人出營帳,就見著將軍騎馬歸來了,她興奮的喊了一句:“將軍——”
秦青鳳帶著人巡視營帳,騎馬而來,她騎在前頭,後頭跟著二十多人一起騎馬。馬蹄聲踏起塵土,見前頭有人,便緩了一些。
她笑著勒馬過去,“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河就要把身邊的貌美的男人牽出來曬一曬。但還沒說話呢,就見將軍騎在馬上看著男人怔住了。
隨後,一滴淚從她的眼裡流了出來。
啪嗒。
掉在了男人的手上。
她定定的看著他,喃喃道:“你回來了。”
……
“你說實話,將軍看見他就哭了?”
女侍從狐疑,“我怎麼覺得你在說謊呢?”
小河也隻敢跟女侍從說,將軍把男人的繩子解開,用手牽著他回的營帳,然後請了醫官進去,再沒出來。
“看見他之後,將軍先哭,然後說了一句話,我沒聽清楚。”
她歎氣,“這可怎麼辦,阿姐,我是不是闖禍了?”
女侍從寬慰,“應該沒事,將軍是個豁達之人。”
她道:“咱們等等看,總歸有消息出來的。”
小河垂頭喪氣,“是。”
剛說完,就見醫官走了出來,她連忙過去,“老先生,裡麵如何了?”
老醫官搖頭,“他是強弩之末了,應當是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來這裡,勞累至極,不過好生奇怪,這竟然都未曾死去,實在是……老天保佑。”
他隻說病人,半點不提其他,這也正和女侍從的意,她可不願意將軍身邊傳出些有的沒的,於是送了人出去,就帶著小河守在門口。
將軍少有如此失態,這必定是大事了。她們得守著將軍。
隻是……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