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方錚想抓住娘子,到底晚了一步,手抓了個空,他轉身,想追上馮輕,卻忘了另一隻胳膊被方蔣氏緊緊攥住。
“娘子。”
馮輕頭也不回,人已經幾步回到方才休息的長桌前,她端起一碗水,碰到碗了,馮輕才知道這水有多燙!
她捏著碗邊,咬牙,狠狠瞪向最靠近長桌的一桌客人。
這桌是兩位年輕男子,靠邊坐的一人見馮輕表情凶狠,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馮輕搶步上前,提著男子的後衣領,直接將熱水灌了進去。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讓男子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
男子被燙的嗷嗷叫。
馮輕還不解氣,她用力將碗朝男子身前桌子上一摔,碗碎成幾片,馮輕隨手拿了一片帶著尖角的,她直接將瓷片抵在男子頸間,“你故意絆那孩子,讓他手中的熱水潑我相公,你應當慶幸那不是沸水,否則,我會將整碗沸水都潑你腦袋上,我會讓你這輩子都彆指望再進學塾一步,再進大業考場一步!”
年輕男子哪裡想到方錚的媳婦竟然如此凶悍,若不是他正坐在凳子上,此刻已經嚇的癱軟在地了,熱水自背後滑落,混合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騷臭味,濕了男子滿褲子。
“我,錯了,彆傷我,求求你,我真的錯了。”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哪裡還有讀書人的清風傲骨?
看對方這慫樣,馮輕氣的發抖,手中瓷片刺進男子脖頸,血水瞬間冒了出來。
男子隻覺頸間一痛,他以為馮輕失去理智,要殺了他,男子竟嗚嗚哭起來,“彆殺我,求你彆殺我,我,我一時豬油蒙了心,嗚嗚嗚。”
“我相公可是得罪過你?”馮輕作勢又要將瓷片往頸間紮,“你要對我相公下如此毒手?”
“沒,沒有,我,我隻是聽信謠言,是祝宏說方錚雖然讀書好,可為人虛偽陰險,親戚有難,非但不幫,還落井下石,祝宏還說,方錚身子已經好轉,怕是過了院試就會來學塾,有這麼一個同窗,我們便會處在水深火熱中,說不準方錚還會為了來年秋闈對我等下手。”男子自小一心讀書,手無縛雞之力,就連膽子都似乎落在了娘胎裡,馮輕剛問完,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將祝宏出賣個乾淨。
“又是他!”馮輕咬牙切齒地拔出瓷片,往男子眼前一扔,瓷片應聲碎裂,使得尖角上的血跡濺落在桌上,馮輕冷聲說:“若是下回你再欺負我相公,我定會要你跟這瓷片一樣!”
望著男子瑟瑟發抖的模樣,她又說:“你也大可去告官,不過我相公多厲害你想必知道,且還有這滿堂的客人都看見了,是你伸腳故意絆那孩子,先傷我相公的。”
“不敢,不敢。”男子顫巍巍地捂著傷口,他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脖頸上的血窟窿突然止不住,噴灑出來。
馮輕剛要離開,想了想,她朝男子伸手,“把你身上的所有銀子拿來,我相公的醫藥費你可彆賴賬。”
這,這女子怎會如此得寸進尺?
男子都驚的忘了怕,他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馮輕。
“我,我也受傷了,也要看大夫,若是銀子都給了你,我的傷該如何?”
總不能任血這麼流吧?
男子覺得自己背疼,脖子疼,頭暈眼花,身體酸軟,快要支撐不住了。
馮輕視線落在瓷片上,她嘲諷一笑,“你還想再挨一下?”
男子還未拒絕,馮輕已經探手,又抓住另一片,“那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