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秀才功名,又不是親手殺人,我暫時也無人證物證,若是報官,怕是縣令大人也不會受理。”方錚壓根沒想過要走正當途徑。
“沒關係,有本公子在。”若是此事他幫了方錚一把,以後方錚便是不為他所用,到底也是欠他一份人情在的。
“我想自己解決。”方錚拒絕鄧昊然的提議,“當然,鄧公子放心,我不會要他的命。”
鄧昊然歪了歪身子,嘖嘖兩聲,“你是沒要他命,可對這種慣會鑽營,又心思多的,斷了他的前途可比殺了他更要命。”
方錚挑眉,“鄧公子說笑了。”
認真打量了一番方錚的神色,見他算計起人來沒有任何心虛不適,鄧昊然撫掌大笑,“哈哈哈,方公子,我果然沒看錯你,說吧,你想做什麼?”
“這麼說鄧公子是同意在下的交易了?”桌下,方錚伸手抓著馮輕的手,見她沒有退縮害怕,甚至主動跟他十指緊扣,方錚輕舒口氣,越發氣定神閒了。
“同意,同意。”不就是區區一兩銀子,區區一個偽君子的前程嗎?
話落,整個腦袋都湊過來,一副要詳談的模樣。
“你到底如何打算?”不過鄧昊然還是不得不提醒方錚,“我最後也就是暗中拖拖他的後退,若是你讓我在他答卷上做手腳,怕是不成。”
“不用。”方錚搖頭,“他今年便是下場,也是會名落孫山,我隻是想麻煩鄧公子幫他安排一個不甚美妙的位置。”
不管何時何地,考場上的號舍總有好壞之分,尤其荊州地廣物博,人口繁多,每年鄉試的人起碼有幾萬人,都集中在同一個考場上,運氣好的能分到靠前,不透風的好舍,運氣不好的隻能喝風嘗雨了。
咳咳——
鄧昊然被自己口水嗆到。
“你這也太看得起我了。”鄧昊然搖頭,“我不過是個無名之輩,在荊州怎能插得上手?方兄實在高看本公子了。”
“鄧公子太謙虛。”方錚並不見失望,他仍舊不急不緩,“鄧大人在京都都能說得上話,更何況去去荊州,端看鄧公子是否願意了。”
鄧昊然不說話了。
這些年一直跟著他爹身後學,鄧昊然自然知曉這考場背後的幾分關係,他隻是覺得沒必要。
“既然你確定那祝宏考不過,為何還要本公子出手,僅僅為了讓他考的不舒服?”鄧昊然不太明白方錚的腦回路。
“是。”方錚竟然承認了。
“你,你——”鄧昊然朝方錚豎起一根,不,兩根大拇指,“本公子佩服你這大材小用的本事,成,答應你了。”
鄧昊然起身,就要往外走,“彆忘了給銀子,還有,說到底,你那一兩銀子都不夠本公子喝一壺茶的,更彆提本公子還要替你打點了。”
“鄧公子這份相助之恩方某銘記在心。”
鄧昊然腳步頓了下,這才滿意地點頭,“你記住就好。”
鄧昊然一走,方錚握著馮輕的手,“又要娘子破費了。”
“相公說啥呢,我早說過,我的銀子就是相公的銀子。”馮輕付了銀子,她方才一直安靜地呆在旁邊,心裡也有疑惑,鄧昊然走了她才問,“相公,你真的隻是為了讓祝宏鄉試的時候住的不好?”
“娘子可彆小看這號舍的位置。”方錚大略解釋,“前朝有一年春闈,因那年倒春寒極為罕見,考生足足凍死了上百人。”
能被寫入記載,並流傳出來,怕是死的不止百人。
這秋闈時天氣雖不比春闈寒涼,可秋季風雨多,誰能保證九日時間就不刮風下雨?
如今他不能親手對付祝宏,但是使些絆子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