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雪總算是小了些。
女掌櫃挽留無果,那一家三口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客棧。
方錚跟馮輕的晚飯還是在客棧大堂內吃的。
兩人就點了兩個菜一個湯。
剩下的一家三口隻點了粥跟一個小菜,還有兩個饅頭,女掌櫃心軟,又給他們端了兩碗排骨燉蘿卜,這個湯是方錚跟馮輕點的,按掌櫃的話說,做的有些多了,反正也吃不完,不如給他們一人一碗。
如今這年頭肉哪裡會夠吃?
他們知曉是掌櫃的特意給他們的,兩人連連感激。
反正也沒旁人,掌櫃的索性讓後廚的人跟幾個夥計一起吃,是以,這大堂就做了三桌,掌櫃的夫婦二人跟夥計他們一桌,方錚跟馮輕一桌,那一家三口一桌。
人多,自然就不講究食不言那一套,眾人你一眼我一語,聊的倒是也和睦。
不知怎地,掌櫃的就提到了方錚跟馮輕。
“方公子,我瞧著你們帶的行李不少,這是要趕遠路?”他還看到方錚的書了,掌櫃的對方錚的身份也有了猜測。
“實不相瞞,在下與娘子是要去京都趕考,本打算明日離開齊州,卻不曾想下了這般大雪,怕是最近幾日無法動身了。”方錚放下筷子,不緊不慢地回道。
這個時候去京都趕考,那就是說這位方公子是舉人老爺了。
哪怕心裡早有猜測,方錚親口承認的時候,掌櫃的仍舊是驚喜。
那可是舉人老爺,若是運氣好,在會試上大放異彩,以後便妥妥的官老爺了,今日他們能跟未來的官老爺坐在一起吃飯說話,這可是夠一輩子吹噓的。
掌櫃的看著外頭還在飄的雪,“多少年沒下這麼大的雪了,我瞧著這天氣,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地上雪都沒過小腿了,車子是不能走的,二位怕是要走水路了。”
“在下正是如此打算的。”方錚點頭,頓了頓,隨即又說“不過瞧著這大雪,怕是河上很快會結冰,船也無法行。”
掌櫃的讚同地點頭,“是啊,如此大的雪我是十多年沒見過了,十多年前那場雪跟今日也差不多,若是我記得不錯,這雪差不多一個月才化完,河上也得半月才能行船。”
啪嗒——
馮輕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上。
“那怎麼行?”她有些著急,若是真的一個月半個月的無法走,他們可真就不一定能在考試之前到京都了。
“娘子莫急,為夫會想法子。”方錚抓住馮輕的手,重新給馮輕拿了一雙筷子,又替她盛了一碗湯。
“相公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怎麼想法子?”馮輕卻放心不下。
“你們若是要坐船,我倒是可以幫二位問問。”掌櫃的試探著開口。
“掌櫃的可認識來往京都跟齊州的船主?”馮輕顧不得吃飯,她驚喜地開口問。
“是我一個兄弟的弟媳家兄弟,他有幾條船,都是來往京都的,若是你們打定主意做船,我便替你們問問。”這是掌櫃的一個異性兄弟的弟妹的兄弟,說起來有些遠,不過同在齊州城裡住,偶爾遇見也能說上話。
“那就勞煩掌櫃的問一問。”方錚跟掌櫃的道謝。
“不是啥大事,等雪停了,我便去幫二位問問。”掌櫃的心善,也樂於助人,倒是沒想著因方錚的身份而巴結討好。
這讓馮輕對這家客棧越發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