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191章(2 / 2)

折君 素染芳華 7183 字 5個月前

四月初一夜,柳漁和陸承驍又一次到了留仙閣。

這一回又換了一身裝束,看著仍是一身貴氣,不是買的,柳漁和陸承驍現在可辦不起行頭了,那一百兩押金取回來換了一錠金元,作今日的敲門錢。

不過要穿得氣派嘛,也有法子,這不是跟當鋪掌櫃已經有個麵子情了嗎?

一回生二回熟,這回連衣裳都是當鋪裡賃的了,夫妻倆自己那一身好行頭作抵壓,花了五兩銀子賃個一天,比她花四十多兩置辦的可一點不差。

要說唯一不同,就是陸承驍身上少了充場麵的玉佩,不過有既定印象留下了,有沒有這玉都無妨。

還是一錠金元:“蕭娘子呢?”

問話的是陸承驍。

玉不玉的,紅娘子哪裡還注意得到,滿眼都在陸承驍手上那錠元寶,奈何再是眼饞,現下卻是沒法兒接:“不瞞二位,今兒不是老身不給麵子,是咱們玉娘子如今已經贖了身,招待不了二位啦。”

她說著下意識看柳漁,想到蕭玉娘說的,這位是來習房中術的,就忍不住多打量柳漁兩眼,口中說道:“這位,公子,除了玉娘,其實我們樓裡還有彆的姑娘。”

她貼近柳漁,低聲道:“於那一道也很是精通的。”

柳漁懵了一瞬,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不知是這紅娘子自己琢磨的還是蕭玉娘替她描補,順著這話兒就皺了眉:“我隻聽過蕭玉娘這花魁的名頭,她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嗎?”

紅娘子瞧著這兩位的身份,一心想留著客,因而也不把話說死:“那倒不是,玉娘子在我們這裡這麼些年,總有些東西要收拾,倒還不曾離去。”

柳漁心下鬆了一口氣,一抬下巴:“那你且問問,她見不見我。”

雖不曾溝通過,到底有一段師徒的緣分,能猜出蕭玉娘幾分心思,對紅娘子的品性也知道幾分,瞬間已經猜到蕭玉娘用意,倒把那份傲慢不經意間露出了幾分。

紅娘子見她如此,倒越發信了蕭玉娘的話,這小娘子她惹不起。

左右蕭玉娘已經不算是留仙閣的人了,報個信的事,打發了個丫鬟去問。

不一會兒丫鬟小跑回來,說是蕭娘子有請,柳漁和陸承驍順利進了留仙閣後院,這一回那一錠金子倒直接省下了,賞了紅娘子一錠十兩的銀子,算是謝她通傳。

紅娘子雖可惜那金子,不過人都不是閣裡的了,這十兩銀子都是白撿,也沒什麼不樂意的,尋常蕭玉娘的熟客過來聽她一曲也就是十兩銀,知足了!笑得臉開了花。

第二次進了蕭玉娘屋裡,這裡的擺設與之前沒什麼大差彆,隻是丫鬟婆子都撤下了,給她們領路的丫鬟把人帶到,得了蕭玉娘一小塊碎銀的賞,殷勤的給柳漁和陸承驍上了茶,也原路回了前邊。

屋裡就蕭玉娘和柳漁三人,蕭玉娘仍是警惕朝外望了望,見確實沒人,這才與柳漁福了福身,道:“多謝夫人,我前兩日已經贖了身,去衙門裡銷了籍,這幾日便就等著夫人再來。”

又擔心柳漁彆是又花了一錠金子,道:“紅娘子沒收夫人銀子吧?我有心想給夫人遞個信,也不知夫人住在哪裡。”

一口一聲的夫人,讓柳漁很不自在,隻是她也清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便直入正題,問蕭玉娘後續的打算。

蕭玉娘想到昨日才收到的消息,父親和一雙弟妹早在九年前就沒了,那一場災難,逃到最後終究沒逃過病和窮。蕭玉娘眼圈紅了紅,道:“我也沒個去處,便想著能跟夫人一起到袁州去。”

她說到這裡,下意識看了一眼陸承驍神色,道:“二位放心,我這樣的出身我心中是有數的,隻是跟你們一路走安心些,路上決不出自己的船艙,待到了袁州,我自己賃個宅子,也打算好了做什麼生意,此後便不往來了,絕不會帶累夫人名聲。”

揚州留仙閣,尋歡客可未必就是揚州人,免不了哪一日被熟人撞見,舊事被抖摟出來,真要跟柳漁還有往來,屆時可就連累了柳漁的名聲。

對蕭玉娘而言,柳漁夫妻二人是她實實在在的救命恩人。

連累恩人的事情,她是不做的,因而交集便就隻到袁州了,之後便隻當陌路。

蕭玉娘這話一出,陸承驍倒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帶上一個絮兒回去沒什麼,這蕭玉娘確實有些不便,隻是他向來什麼都依著柳漁,雖不理解她為什麼就願意為這麼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做到這一份上,卻隱約覺得柳漁對此事十分在意,也不忍在這事情上駁她,蕭玉娘自己提出,是再好不過的。

世人對青樓女子的成見,蕭玉娘也好,柳漁也好,其實都很清楚。

柳漁心裡難過,卻也知道這確實是眼下最好的法子,至於以後,真到了袁州地界,她能知道師父安好,那就比什麼都好。

蕭玉娘見夫妻二人神色,也不再多說,低聲與柳漁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夫人且告訴我到哪裡去尋你們,我明日離了這裡,咱們再敘話。”

柳漁待要說客棧名字,陸承驍卻先她一步,道:“明日午時,碼頭上碰麵吧。”

說不上是對蕭玉娘的戒心,還是這揚州城隱隱給他的危機感,陸承驍做事總留七分小心,不願意落腳處被人知曉。

柳漁看他一眼,也沒說什麼,笑一笑,與蕭玉娘道:“就定明日午時,蕭姑娘來得及嗎?”

蕭玉娘早已經收拾停當了,自然點頭:“那便明日午時再會,我送二位出去吧。”

這留仙閣不是什麼好地界,她也不願柳漁在此間多逗留。

一路相送,才進前廳,便聽紅娘子的聲音道:“公子說笑了,是不是聽錯了名字,我們這裡可沒有什麼魏憐星,倒是有一位明月姑娘,擅琴曲,在揚州頗有些聲名。”

一道有幾分熟悉的男聲,疑道:“明月姑娘?”

紅娘子咯咯的笑了起來:“是,奚明月。”

柳漁身子一僵,那一刹隻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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