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207章(1 / 2)

折君 素染芳華 7988 字 5個月前

無端多出來一份祖上的產業,衛氏和柳晏清兄弟幾個倒沒有狂喜,隻是覺得不真實,這事自然要商量,且還得把張曉芙這個兒媳和柳漁這個侄女兒一並接回來商量,畢竟二房隻這麼一個孩子。

柳漁過來,陸承驍自是同來的。

自劉宴征出現後,陸承驍心中警戒幾乎拉到了滿級,遠比當初防柳大郎更甚,一連多日,連貨棧和織染坊都不曾去過了,和柳漁幾乎是形影不離。好在名下布莊、織染坊和貨棧都各有人負責,更因為是和柳家合夥做的生意,便是有事也是和柳晏清兄弟三人一起分擔著,不外出行商的話,真比從前輕省許多。

下午,夫妻二人和繡莊那邊的張曉芙一起被柳晏安接到了仰山村,才聽衛氏說了這事。

柳漁和陸承驍愣了愣,劉宴征和柳家有這般淵緣是夫妻倆沒想到的,一時也有些愣怔。

張曉芙是瞠目結舌,懷疑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去看了看柳晏清。

見幾人都知道了,衛氏才道:“這事情我是作不了主張了,所以找你們回來商量,也聽聽你們的意思。”

要說錢財哪有人會不喜歡的?可因為這錢財太多,來得也太突然,對於柳家人而言,半點沒有這錢財是自家的真實感,更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反倒生不出什麼心思來。

柳晏清最是年長,對祖母還是有印象的,細想了想記憶中祖母的樣子,很恬淡的性子,完全無法和劉老爺子口中那位將軍夫人聯想起來,見衛氏看著他,便道:“祖母當年,當真隻字未提這個海島嗎?”

衛氏不需細想,搖頭道:“從來沒有,甚至我也從來不知你們祖父是什麼將軍。”

柳晏安一手支著臉頰,半歪著頭道:“那是不是說明,祖母其實也沒想要我們去拿這份產業?”

他們祖母雖是病亡,倒也不算急病,且海島經營三十多年,祖母在生前的十幾年裡其實都有機會提起此事,她卻隻字未提,隻帶著他們住在這仰山村,手中雖小有積蓄,卻與村民也無甚不同,打獵種田為生,半句不曾提過柳家有這樣一份產業。

衛氏聽了這話,默默點頭:“先前我也這麼尋思,你們祖母要交待的話有太多機會可以交待了,卻隻字未提。”

婆母臨終的遺言衛氏還記得清楚,一是要找到柳漁這個孫女兒,二是柳家家訓。

這兩句交待完之後,便就不再多話了,人去得很從容,衛氏如今想來,婆母當時除了再看了看幾個孫兒,對死亡倒並不恐懼,也無多少留戀。

死生看淡。

衛氏想到這裡,看向二兒子:“晏平,你呢?可有什麼想法沒有?”

三個兒子裡,這一個其實是心思最縝密的。

柳晏平沉吟,再抬眼時,隱諱打量了柳漁一眼,這才把目光轉向衛氏,道:“我在想,祖父是個將軍的話,為什麼會讓心腹去外海發展勢力?聽劉老爺子的話,像不像是尋什麼退路?”

一屋子人都坐正了,麵麵相覷。

柳晏平笑了起來:“也不用那麼緊張,真是犯了朝廷的大事,祖母不可能帶著咱們回仰山村,要知道,宗族和祖籍,這個在劉老爺子他們這樣的或許不知道,在朝廷而言,要查是最好查的。”

衛氏整個人一下鬆了下來,瞪了柳晏平一眼:“說話沒你這麼嚇人的。”

柳晏平笑了笑,繼續分析道:“您想啊,旁人家出一個五品的官員,是不是一族榮光,回鄉修祠祭祖是必定的,但咱們這邊什麼情況,族長村正都不知道咱們祖父在朝中做過武將吧?”

幾人的思維全被柳晏平引著走了,齊齊點頭,然後接著看著他,等後續的分析。

“從劉老爺子的話中來聽,咱們祖父應該也是從小兵一路往上爬的,且從劉老爺子他們去海島的時間來推算,祖父頗年輕就已經是五品了,應該是在我爹和二叔年幼時,那之後不多久就過世了。”

柳晏清想到了什麼,轉頭看衛氏,道:“娘,爹從來沒跟您說過他小時候的事嗎?”

衛氏搖頭。

柳晏平繼續道:“村裡不知道祖父的事情,聽聞祖父是幼時就跟著曾祖父離了家的,這個不奇怪,但結合祖母臨終前留下的家訓看,柳家男兒不入行伍,娘,您覺得是為什麼?會讓一個武將把退路尋到海外,會讓一位武將的妻子給兒孫留下不得入行伍的家訓?”

這一瞬,眾人心中幾乎都浮現出了極相近的答案,隻是誰也沒能說出來。

祖父的死怕是並不單純,這樣的答案,說出口來太過殘酷。

屋裡一時靜默了下來。

柳晏平道:“百萬家資,確實很誘人,但說到底並不是咱們的,要真說是咱們家的,那也是祖父和祖母的東西,但祖母並沒有留下話讓我們接手這一份產業,有沒有可能,祖母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柳晏安奇道:“什麼考量?”

被柳晏平睨了一眼,那眼神很明顯,我又不是祖母。

柳晏安抿抿嘴:“你不是心思最多嘛,分析一下,比如呢?”

柳晏平嗤一聲,這算誇了?

衛氏不搭理兄弟兩的口頭官司,隻兩個字:“說說。”

柳晏平長出一口氣來,道:“結合前邊的分析,代入祖母的想法去細分析,有很多種可能,第一,海外是祖父和祖母當年的退路,但祖父已經過世了,這條退路極大概率已經不需要了?”

柳晏清點頭,又道:“退路不需要了,但是照劉老爺子的話,先後往島上送了四萬五千兩銀子,這個也不需要了嗎?”

百萬兩太遠,四萬五千兩這個數字也很大,但在今日的柳家兄弟三人而言,奮鬥奮鬥,不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事。

柳晏平道:“這就是第二種可能了,有沒有可能,祖母如果去了海島,會給海島那邊帶去麻煩?島上的可都是祖父的心腹。”

這個猜想把眾人給聽懵了,衛氏不大相信,道:“我自跟在娘身邊,日子一直很安穩,而且如果顧慮會給海島帶去麻煩,又怎麼不會顧忌給族人帶來麻煩?”

這一回未等柳晏平說話,陸承驍先開了口:“不一樣的,仰山村這是正兒八經的老百姓,海島那邊是什麼?一群從軍中轉移過去的將士。一旦有人還盯著祖母的話,把注意力引到了那邊,輕則,海商也可以是海盜,重則,扣一個謀反的名頭其實也能成立,那時候不止柳家,島上那些人都要受大牽連。”

陸承驍聲音放得低,然而那謀反兩個大字還是把衛氏驚得輕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就去看門窗。

很好,門窗緊閉,隻有自家人。

可是心跳還是怦怦的,忙結束了這話題,轉而問柳晏平:“那還有第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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