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院試還是第一名(1 / 2)

初微記得,原文當中隻說陸崢這次歲考答題很好,被督學文大人所盛讚,但沒說還有崔秉文倒黴這麼一折。

初微越發好奇起來:“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維倒也沒有賣關子,很快劈裡啪啦倒豆子一般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初微。

歲考之前也有大量送文章給督學大人的學子,但正是因為送文章的學子太多了,即便門房整理好了信件和文章放在書房裡,文大人也沒時間看。

崔秉文家長最喜歡走捷徑,崔秉文自己勝負欲又強,所以專程買通了文大人身邊的隨侍,在歲考當天直接遞了文章上去。

隨侍收下文章後交給了自家主子,被這樣一府的學生都盯著,即便文大人在家裡收了文章可能不看,但是這會兒L收了就必須打開。

台下的學子們雖然也有不少都送過文章,但其實他們心裡也都清楚,這些文章能被文大人選中翻閱的機會很小,但崔秉文就這麼遞上去了,難免讓人看著眼熱,於是很快就有人起哄,讓崔秉文讀一下自己所寫的文章,也讓大家好好見識見識年青一代的學子風采。

文大人示意台下人噤聲,然後讓身邊師爺將文章讀來給大家品評。

師爺將文章讀完後,大家紛紛在台下議論,文章立意不錯,行文也算流暢,最妙的是其中兩處論段,言辭犀利,運句精妙,可謂字字珠璣。

李維當時聽後也覺得,如果崔秉文當真能夠寫出這樣的文章,那說明他雖然人品有瑕疵,但到底還算是個有才之人。

結果看陸崢在一旁神情很是微妙,李維就猜這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聽得文大人問道:“這篇文章可是你自己所寫?”

“正是學生所寫。”崔秉文道,“先生之前為我們出了這個題目,學生覺得很有深度,便寫了一篇文章出來,今日呈上供大人批閱。”

“你先生出的的題目應該是慶曆二十五年的院試題目。”文大人道,“你知道當年青州籍的案首是誰嗎?”

崔秉文有些不太明白文大人這話,但還是恭敬答道:“學生不知。”

“是都察院左副都禦史陸大人,當年那篇文章的確寫得很好。”

雖然距離慶曆二十五年已經過去多年,但文大人依然記得,陸今安那篇文章十分出彩,當年他在翰林院供職時,還曾經讓書童謄抄後做了範文,給家中子侄拿來研讀背誦。

“你的文章當中,有其中兩段,和陸大人的文章一模一樣。”

崔秉文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代筆之人抄了那篇文章,且十分不走運的被文大人當場識破。

崔秉文自然不能說出代筆之事,隻得一口咬定:“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偷換了學生文章,學生冤枉。”

“我方才已經問過你,你說這篇文章是你自己所寫,這會兒L難道還能推到彆人身上不成?”文大人失望地看了崔秉文一眼,“罷了,你且先出去吧。”

出去的意思,

就是不讓他參加接下來的歲考了。

崔秉文的大腦一片空白。

關於此事朝廷也有明文規定,棄考歲考的學生要在原基礎上再降一等,也就是說他不光之前的府試白過了,今年八月的院試也沒了參與資格。

“不,大人,我有隱情,我有隱情!”崔秉文激動的大喊起來,“我父親是崔洪,現任六品都轉運鹽使司判官,大人……”

一旁的官差見文大人不為所動,已經開始查驗起了其他考生的功課,也就不管他有什麼隱情,直接給拖出去了。

初微萬萬沒想到劇情還能有這個走向。

原文當中的崔秉文隻是買通了督學身邊隨侍,把文章送了上去,為考生們所不齒,但也叫人說不出什麼錯處來。

怎麼這次還整了學術造假出來?

“他當時一口咬定自己冤枉,且聽到督學的話之後十分震驚。”陸崢分析道,“應該是找人代筆寫了文章,不想代筆之人亦是才學有限,拿了父親當年的文章截取抄錄,才會出現如此局麵。”

“原本我們覺得,那些被騙子騙了的學子就夠慘了,沒想到這代筆後果比騙子還要嚴重百倍。”徐知讓也是一臉感慨。

初微也點頭表示同意。

畢竟這騙子隻是騙錢騙感情,這代筆卻直接化身為了學術裁縫,葬送了崔秉文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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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崔宅內,崔秉文的書房已被砸得狼藉一片。

他恨恨地盯著走上前來準備安慰自己的崔夫人,從桌上又抄起一方硯台扔了出去:“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你害的!”

崔夫人買通文大人身邊的隨侍後,崔秉文就開始著手去寫呈給文大人的文章,也請了學院的夫子們幫著指導。

但學院的夫子們都有底線,不可能親身上陣幫著代寫,崔秉文立意到了,行文也沒什麼問題,但就是缺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崔夫人聽了夫子評價後,便托了自己兄長的人脈,幫著找了人代寫了一篇出來。

隻是沒想到代寫之人太過追求結果,走捷徑抄錄了陸今安曾經的院試文章,還被文大人給當場點了出來。

崔夫人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顫抖著手對崔秉文道:“兒L啊,莫要灰心,今年不成還有明年……”

崔秉文雙目猩紅的對著她大吼道:“文大人至少任三年督學,三年之內我不可能再有機會考中!我如今被他蓋章了文章造假,還有哪位主考官願意給我秀才的功名?哪怕三年後我通過院試,等到張榜之時也不會錄用我!”

崔夫人不死心道:“一定還有其他出路。”

“難道要姑丈一樣,去鄉下私塾教書嗎?”崔秉文梗著脖子厲聲道,“除非我死了!”

想到崔秉文日後可能的結果,崔夫人也感覺自己的心都冷了下來。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隻管推到旁人身上便是,也能找了人出來幫著頂包。

可這件事情就是個死局,承認代筆和承

認抄襲結果都是一樣。

崔秉文的功課在崔家子弟當中一向出挑,崔夫人誌得意滿,想儘辦法不惜代價幫他鋪路,就是因為覺得自家兒L子日後一定會一路高中,將妯娌和娘家嫂子的孩子都踩在腳下。

之前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有信心能用錢來擺平,而此時麵對著這樣的崔秉文,崔夫人隻覺得手足無措,頭一次生出了一種人生無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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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八月之後,本年度院試又提上了日程。

陸崢這次院試考場不在青州,而在省城,要小十天才能來回。

這日清晨,素月給初微梳妝時就感歎,總覺得今日是什麼日子,但一時想不起來,看到陸大人送給姑娘的步搖後才想起是,一年前的今日是姑爺和姑娘成婚的日子。

如今府上所有人都在按著自己的節奏在生活,除了寧壽堂老夫人那邊偶爾提起這個孫子外,大家幾乎都把陸今安這個家主給忘了。

初微算算日子,她也已經三個多月沒見陸今安了。

她記得原文當中,大概在陸崢院試之後,鄉試之前,有皇帝問罪哲王的劇情描寫。

皇帝辦哲王的思路是先打掉他在外的勢力,然後慢慢的把他的人權物權和兵權都收攏回歸中央。

皇帝雖然做事也不地道,但是個相對比較要名聲的人,還是希望把哲王爪牙們的罪狀都一一列出來,最後在民心所向下將其削爵收監,免得擔上“不容幼弟”的名聲。

所以現在陸今安應該是在清除路障的階段,大概率在外頭出差,也沒工夫給家裡寫信。

儘管如此,他每個月報平安的信還是雷打不動的送過來。

初微一年之前的猜想終於得到了印證——

陸今安的信果然是提前寫好了群發的,太沒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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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崢的院試成績很快也出來了。

因為張榜在省城,來來回回折騰,初微也就沒前去看榜,而是在家等陸崢的消息。

陸崢依然是以第一的名次順利通過。回來跟初微彙報成績的時候,有些小得意:“偶爾去書肆幫幫忙不算什麼,我就說不影響功課的,母親卻隻不信。”

通過院試之後,陸崢就正式進入了“秀才”行列。

這個消息宣布之後,家中眾人都十分開心,這也在初微意料之中。

而在初微意料之外的事,陸老夫人也嘉許了陸崢幾句,又讓鐘嬤嬤拿了一個西洋產的銅鍍金嵌珠自鳴鐘送給了他,說是前些日子托周家采買的,看著不錯,崢哥兒L也用得上,算是他的升學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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