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2 / 2)

但公主和德妃那邊擺明了看中了他,京城的世家閨秀再是看好於他,陸今安也不敢隨意求娶,這麼做擺明了就是表示,這家姑娘在陸家看來比公主還好,我寧願娶了她也不願娶常寧公主,是明晃晃打臉的行徑。

陸今安這麼一拖就把年紀拖過了二十四歲,而事件爆發點就在就在幾個月前的貴妃生辰宴上,常寧公主借著酒勁要求父皇給自己和陸今安賜婚,五皇子則竭力反對,最後兄妹兩個在席間為了陸今安的婚事吵起來了。

幸而貴妃一向勤儉不喜奢華排場,這次的生日也隻是在自己的宮中設了一個私宴,過來參加的人也都是親近之人,沒丟人丟到外頭去。

皇帝最後出來和稀泥,將兩人各打五十大板,先是批評了常寧這幾年的行事張揚,又罵了五皇子為人不見長進,而後將陸今安叫了進來。

皇帝對子女還算有慈父之心,對陸今安這個臣子卻沒那麼客氣,就差指著鼻子罵他禍水了,讓他趕緊回去想法子娶門親事。

陸今安回到青州跟祖母商議,陸老夫人很快就給他出了個主意。

大概十幾年前,祖父曾在誠郡王家宴上,遇到了一個幼年時關係極好的同窗,兩人多年未見,一見麵差點“執手相看淚眼”,幾杯之後又一時上了口,口頭給兩家孩子定了娃娃親。

當時在宴會上的人不少,滿屋子都是朝中大員,說起來也都算是人證,況且這位郡王還是常寧公主的長輩,說出來的話也能令公主信服。

如此一來,陸今安就是遵循家中祖父遺願娶了林初微,誰都說不出什麼來。

所以陸今安在和祖母商議之後,才會定下了娶初微過門。

這樁婚姻裡本就充滿了無奈和交易,加上陸今安這個人恃才傲物,冷心冷情,對周圍人要求很高,對枕邊人想來尤甚,縱觀全文沒有任何一個女性角色能夠走進他的心裡。

何況劇情就在那裡擺著,等三年之後陸今安避過風頭,大概率還是會跟她和離。

初微覺得,如果她注定會是這麼一個結局,那就不要打無把握之仗,也該提前置辦一些產業,等到離開時候也能從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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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壽堂內,一個青衣婢女快步走進來,對著上首身著深棕繡金葫蘆雙福的褙子的老夫人報道:“二爺來了。”

陸老夫人應道:“讓他進來。”

陸今安的父親十幾年前因公殉職,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又受了父親早逝的影響,三年之前也故去了,家中唯一能商量事情的長輩也隻有祖母了。

陸老夫人對這個孫兒一向慈愛,聽說陸今安要過來,一早就安排了他喜歡的茶水和點心。

陸今安給陸老夫人請安過後,便在祖母示意之下落座。

陸老婦人對著孫兒溫聲詢問道:“可定好什麼時候回京了?”

陸今安道:“大概就是三天後。”

青州距離京城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陸今安如今身居要職,婚假原本就沒幾天,基本來來回回都在路上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陸老夫人輕歎一聲,道,“你收拾妥當後就回京吧,不必掛心家中之事。

陸今安點了點頭,用了口茶水後複又開口問道:“聽說三姑母走的時候,鬨得有些不太愉快,究竟怎麼回事?”

上前來給陸今安換茶的趙嬤嬤道:“三姑太太嘴碎,當著滿屋子賓客的麵,直言新娘子在拜堂時候暈倒這事不吉利,老夫人不待見她也是常理兒。”

“是本該讓她歇息幾日的,又怕誤了吉時,所以才著急拜堂……這事倒也不能怨到新婦頭上。”老夫人對著陸今安道,“不過我聽陸簡和全茂說,在她上花轎之前,她的父親強要了三萬兩白銀,才耽擱了這兩天的功夫,可有此事?”

陸今安道:“確有此事。”

“我還聽說,即便林家得了三萬兩銀子,交到她手裡的卻是一文沒有,都要留著給繼母所生的兩個幼弟娶親。這民間有句俗語,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這事跟她也無關,你彆怨她。”

短短一會兒談話功夫,老夫人就強調了兩遍“不要怨她”,倒也不是對這個孫媳心中有多滿意,隻是覺得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追究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想要在儘可能的情況下維持家中體麵。

陸今安也認可這個觀點:“孫兒知道。”

一旁的趙嬤嬤卻忍不住打岔道。

“那林氏不過泉州小吏之女,能嫁到咱們府上已是高攀,要不是常寧公主這麼橫插一杠子,哪裡就能輪到他們家?偏生林家行事還這樣不講究,早議定了的事情,臨嫁之前公然加價……”

實在是讓人看不上。

“除了她也再無旁人。”陸今安口氣稍顯嚴肅道,“嬤嬤以後也彆說這話了。”

皇帝都發話讓他娶親了,他就不能抗旨,況且林家為了這事的確也承擔了風險,彆說林老爺張口要了三萬兩,就算加到了五萬兩,該給還是要給。

正當此時,老夫人身邊的另一員得力乾將鐘嬤嬤從外頭走進來:“大夫已經去給二夫人瞧過了,說是身體雖然虛得很,但應該沒什麼大礙,臥床好好將養一陣兒也就好了。”

“那就好。”若是林氏一嫁過來就出了事,少不得陸今安要背上“克妻”的罵名,陸老夫人鬆了口氣,道:“我這裡沒事了,你去看看你媳婦吧。”

陸今安起身:“是,孫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