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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陸宅內,全茂拿著兩封寫好的書信左右為難。
陸今安在京中忙碌,對家中老夫人和陸崢也十分放心,忙起來的時候三四個月甚至小半年才寄一封信都是常有的事。
他雖不掛心家裡,然家中老夫人卻極是掛心於他,後來以孝道為約束,讓陸今安每月給家中寄一封信回來報平安。
陸今安知道祖母也是一番好意,便也沒有再討價還價,隻是人在京城,他的時間也時常由不得自己,到了月底該寄信之日,有時人在王府,有時宿在宮中,有時去被臨時抓去京畿出差,無法準時給祖母寫信回來。
古往今來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陸今安會在每年年初都寫十幾封信,如果有事在忙不得閒給家中寫信,全茂就取一封相應月份的信寄回家中,給家裡報個平安。
這次也是一樣。
隻是陸今安提前留下的信隻有寫給老夫人和大公子陸崢兩個人的。
老夫人那邊去信是為了報平安,大公子那邊是為了讓府中人知道他重視這個養子,讓陸崢在家中也能過得更好一些。陸今安寫這些信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今年會迎娶一位新夫人進門,自然也不會提前給二夫人寫信。
眼看著寄信的時限越來越近,二爺陪著陛下巡視京畿,一點都沒有要回來的消息。
本著在這個家中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老夫人的原則,全茂心一橫,將給老夫人和大公子的信都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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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嬤嬤過來正院之時,初微正在那裡修剪一株山茶花枝。
前世的初微沒有養花的耐心,也很少能養活任何植物,實習的公司裡幾乎人人都會養盆多肉仙人掌之類的綠植,就她買了個樂高盆栽擱在了桌上,美名曰“永生綠植”。
果然那會兒還是不夠無聊,這會兒日日宅在家中,什麼都乾不了,開始有了閒情逸致養花。
鐘嬤嬤看著侍弄花草的初微笑道,“夫人好興致。”
上個月鐘嬤嬤給各院丫頭分冬衣料子時,額外關照了素月和緋月兩個,正院這邊實打實的得了實惠,初微再看鐘嬤嬤時,怎麼都覺得親切。
她也對著鐘嬤嬤和氣地笑笑:“我也不懂這些,不過是閒來打發時間罷了。祖母那邊可是有什麼新的吩咐?嬤嬤且坐下說吧,緋月,給嬤嬤上茶。”
鐘嬤嬤應聲坐了下來,開始交代自己此行的來意:“老夫人娘家陳大夫人來了府上,正在寧壽堂說話。老夫人讓我來問二夫人一句,夫人的身子可是大好了?若是身上沒什麼不適,就去寧壽堂坐坐,陪老夫人和親家夫人說說話。”
老夫人出身金陵陳氏,是實打實的官宦世家,家中幾個侄兒都在朝中為官,這位陳大夫人就是老夫人的侄媳,時任四品徐州府知府的陳大老爺的夫人,也是老夫人娘家最重要的親戚之一。
憑良心說,初微覺得陸老夫人對她還算不錯,沒讓她晨昏定省,跟前服侍,又給她令設了小廚房,也從未為難過她,所以初微沒有理由不給老夫人這個麵子。
“剛好在屋子裡悶得緊,想要出去走走。”初微應道,“說起來,我來陸家這些日子,還沒見過親家夫人呢,正好一起去見見。”
初微換好衣服後來到寧壽堂,一眼就看到廳上一個身著紫丁香色刻絲寶瓶紋褙子的夫人坐在老夫人跟前,同她說著話。
初微上前見禮完畢,坐回王姒和陸琳琅之間的位置上。
陳夫人看著明眸皓齒的初微,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豔:“你家二郎倒是好福氣。”
林氏旁的不說,就外貌一事而言,是相當能拿得出手的。
陸老夫人看著初微笑了笑。
正在此時,春雨一臉喜色的走進來,走到陸老夫人跟前道:“二爺來信了。”
老夫人一聽這話就高興了起來,“這孩子月月都來信報平安得,從不耽誤,前後最多也就差個幾日。”
“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陳大夫人道,“剛才老夫人還在誇著府上二郎呢,這就有京中來信寄到了。”
說話之間,春雨將信交到老夫人手上,老夫人打開匣子,見裡麵有兩封信。
“還是和從前一樣,一封給我,一封給崢哥兒的。”
在陳大夫人略顯錯愕的神情中,王姒開口發出了質疑:“二弟在成婚後就獨自一人回了京城,竟連家信也不寄給弟妹一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