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各位村民請注意,早上八點所有人到村委大院前集合。”

“各位村民請注意,早上八點所有人到村委大院前集合。”

喇叭聲不停的在重複著這句話,是大隊長的聲音。大隊長拿著喇叭從村頭到村尾都走了一邊。

寧書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大早上的要集合了?”

林國棟想了想:“我昨天找鴻發伯談了預防河邊安全的事情,可能是這件事。”不過他也不確定。

“你說了,這麼快?怎麼說的?”寧書好奇。

林國棟也不隱瞞,把事情說了一遍:“……所以我待會兒要去一趟縣城,找孟傑提一提這件事,反正縣政府隻是動動嘴巴,傳達下來,其他的事情下麵的老百姓會做。冬天了,老百姓都閒下來了,給河邊插護欄也能掙幾個工分,還不辛苦。”

寧書:“我們大隊裡就一條河和一條溪,溪倒是方便,就是河的話一半在我們這,一半在另一個村裡,那邊會做這個防禦措施嗎?”

林國棟:“隻要我們這邊做了措施就好了,我們大隊的孩子不至於繞過自己大隊裡的河,跑到那邊去玩。”

這倒是。

寧書也不管彆的村裡做不做這個預防,隻要自己村裡做了就好。這樣最起碼有點作用,不然她心裡頭總是不安心,三個寶出去的時候,她總是提心吊膽的。

吃好早飯,林國棟去洗碗,寧書收拾廚房,兩人忙好,就帶著三個寶去村委大院集合了。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也差不多出門了。大隊長說八點集合,就沒有人敢在八點後去的。所以路上也熱鬨著呢。

“國棟回來了。”

“國棟這次回來住幾天啊?”

“國棟回來的可真是時候,一回來就趕上村裡重要的事情了。”

林國棟身為村裡最有出息的人,他一出門就引來了大家熱情的招呼。他們夫妻倆都是村裡的紅人,隻不過在彆人的眼裡,那是最好的配最差的。

林國棟一一點頭示意。

“國棟一出來,你媳婦就跟著出來了,跟的可真牢,這是怕你被搶走啊?”有人打趣道。

不過這打趣並沒有取悅任何人,寧書翻了個白眼:“大隊長不是說了八點全村人在村委大院前集合嗎?”

這時又一人開口:“國棟媳婦你這會兒這麼聽話,平時也沒見你聽話去上工啊。”

這說話的人和林母同一輩的,聽似閒聊,但這話一聽就知道沒什麼好心。這不是挑撥人家夫妻感情嗎?

周邊的其他人聽了笑笑沒說,等著看好戲呢。

林國棟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冽,果然,連親人都會教唆孩子說那樣的話

,可見旁人又怎麼會沒有?“是我不讓寧書去上工的,她平時一個人要照顧三個小孩,已經夠辛苦了。如果再上工,就照顧不了孩子了。”

聽到他的話,眾人都看向他,就連寧書也不例外。其實她剛想懟那個人呢,不過林國棟開口了,她就不說了,她對林國棟笑了笑:“沒辦法,誰叫我家男人心疼我。”

聽聽這話,讓周邊三分之一的女同誌氣死。

“就是,我娘的男人心疼我娘。”二寶牽著娘的手,是娘的忠實小支持者。

一寶很想學娘,給傻弟弟一個白眼,剛才他娘翻白眼的時候他可看到了。但是他忍了:“我娘平時給我們三兄弟做飯洗衣服,很辛苦很累的,她都……”

“一寶……”寧書打斷他的話,“你真是娘的心肝寶貝。”她真怕一寶說,她都累的流血了。一想到這,她趕忙湊到一寶的耳邊輕聲道,“一寶,娘流血的事情不能讓彆人知道,彆人會取笑娘不中用的,知道嗎?”

一寶才不想娘被彆人取笑,他聞言馬上點頭不說了。

這時有人問二寶:“二寶,你娘的男人是誰啊?”

雖然是隨著剛才的話題開玩笑,可這話問一個五歲的孩子,如果孩子回答的不好,那就不太好了。

“我娘的男人當然是他啊。”二寶指了指他爹,他又不是小朋友,不知道這個,真是的。“伯伯,你都是大人了,怎麼都不知道這個啊?”

噗嗤……

旁邊的人都笑了,有人附和:“就是啊,二寶真聰明。”

“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如二寶呢。”

林國棟勾起嘴角,揉了揉二寶的頭:“真聰明。”

二寶聽到爹的誇誇一愣,隨即嘴巴肉眼可見的咧開了,笑的像個傻子。

見林國棟這樣維護寧書,大家也沒有打趣的意思了,畢竟他們都不想得罪林國棟。

寧書一家五口來到村委大院的時候,就見到了老宅的人。

“老三、老三媳婦,這裡。”林母一直觀察著過來的人,看到了兒子和兒媳婦,大著嗓門叫人。

鄉下人一般嗓門都大,但平時林母的嗓門也沒有那麼大,估計是林國棟回來了她開心,所以嗓門才大。

林國棟和寧書自然走向那邊。

“一寶、二寶、三寶……”林海才朝著他們跑來。

“海才……”三個寶也跑向他。

很快,小朋友成了一個群體,說起了悄悄話。

“老三。”林國豐自從三弟回來也沒有時間和他好好說過話,這會兒見著了,也聊起了家常,“這次住多久啊?”本來就性格寡言的男人,也不知道說什麼,說來說去就這麼幾句話。

林國梁也湊了過去。

“住到正月十五。”林國棟道。

錢愛芬也和寧書聊了起來:“這次村民大會開的突然,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寧書是恢複記憶後第一次遇見錢愛芬,她的心情也有些複雜。海才的雙腿是

為了救三寶廢掉的,她身為一個母親,怪他們家從而牽連一寶二寶,她無話可說。畢竟她再怎麼恨,一寶二寶被林國棟接去部隊了,她也沒有機會接近他們,甚至傷害他們了。

可要寧書像之前那樣對她沒有隔閡,那也是不可能的。人都是有私心的,她的心同樣偏向自己的兒子。畢竟在那件事裡,他們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在林國棟還沒有接走一寶二寶前,他們也是受到過短暫的語言冷暴力的。“不知道。”她雖然對錢愛芬有了隔閡,但也隻是記在心裡,表麵上沒有表現出來。

錢愛芬早就習慣寧書的愛答不理了,寧書以前就會這樣的性格,所以她也沒有意識到寧書的冷淡。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你知道嗎,林小山一家在鬨分家。”她說的輕,也不知道周邊有沒有人聽見。

啊?寧書一愣。不由的問:“分家了嗎?”她是來大姨媽的前一天和林小山說分家的,都過去三天了,也沒有消息傳出,再說那兩天她在醫院裡,更加不知道這事情了,可沒有想到後續來了。“怎麼就突然鬨分家了?”她假裝不懂的問。

錢愛芬道:“是小山娘病了,據說是身體病的比較嚴重,雖然出院了,但是以後不能勞作了。這小山娘不勞作,他們一房三口人吃飯,那其他房的人哪裡願意。所以在鬨分家。不過小山一家不肯分家,不然三口人掙不了工分,不餓死啊?”

寧書就知道林小山聰明,那按照這樣的情況,說不定林小山奶奶為了把他們分出去,還能給點好處。

張琴芳插了一嘴:“那小山娘生病了就能分家,難道不好?哪個兒媳婦不想分家?”

這話錢愛芬可不敢說,畢竟林母在旁邊呢。

林母瞥了張琴芳一眼沒說話。老二媳婦的嘴巴還是賤兮兮的,可沒惹出什麼事情。而且她乾活還是賣力的。其實她還有一點也擔心,擔心老林家分家後,三個孫女在老二媳婦手底下不好過。

所以如果要分家,最好等上孫女都小學畢業,有了小學畢業的學曆,也總是好的。之一初中高中,就各憑本事了。

但如果她們考上了,老二媳婦不讓她們繼續念書的話,就算分家了,她也是要管一管的。他們老百姓要想有出息,就得讀書。老三就是讀書讀出去的,就算老三媳婦他們讀書人下鄉了,可照樣可以考工人。所以她可不認為讀書沒用。

張琴芳縮了縮脖子,在林母的眼神下又慫慫的說了一句:“我說的不是咱們家,咱們家當娘家好著呢,我肯定不想分家的。”

“出息。”林母不再看她了。

“各位鄉親們……”大隊長林鴻發拿著喇叭來了,他站到最前麵,開始了慷慨的演講,“趁著農閒了,要過年了,我和你們說一件事。前幾天,我聽說了一件事,有村裡的小孩子頑皮,掉進了河裡淹死了,那一家子就一個獨苗苗,因為孩子淹死,一個家也散了。想到我們村裡也有河,有小溪,而村裡也有人家隻有一個獨苗苗,所以我決定把我們村裡的河和小溪用木欄圍起來……”

不得不說,不管

多大的官員,官員就是搞政治的人,大隊長開口,就把大家的心態給掌控的非常到位。直接從獨苗苗的人家下手,那些人家可寶貝自家的孫子了,一聽到孫子可能會出事,嚇的魂都要沒了。所以村長一提起把河和溪都圍起來,就沒有不答應的。

雖然也有人家覺得大驚小怪,可給河和溪圍木欄,也不是什麼辛苦的活。所以也沒有反對。不過也有人問道:“大隊長,如果去給河和溪圍木欄,我們的工分還有嗎?”如果沒工分,那寧可去上工。

“對對對,工分可不能少。”他們家孩子都大了,這木欄圍不圍對他們的影響不大。

大隊長:“放心,工分按照上工的算。所以今天的上工分成兩隊人,女人們繼續上工,男人們跟著我去砍樹做木欄。”這是他們村乾部商量出來的結果,“還有,我們村裡的河和許家村的河是連著的,我們隻圍到兩村的邊界處就夠了。”

兩個村的邊界處早就劃分出來了,因為河裡有魚,所以年前兩個村的人都會去河裡抓魚,也因此,河邊很久以前就做好了劃分的記號。

隨著全村村民大會的結束,大家就準備上工了。可這時,林小山娘來到大隊長麵前:“大隊長,我們家是沒有活路了啊。我這身體從醫院出來之後就不能乾活了,我婆家竟然要趁機把我們分出去,可一旦分出去了,我們娘三個怎麼活了啊?求求大隊長給我們家做主啊。”

林小山更是撲通一聲跪在大隊長麵前:“大隊長,求求您幫幫我們,我娘以前也是拿很多工分的,她也為家裡掙了很多工分了,他們不能因為我娘不能掙工分了就拋棄我們家,嗚嗚嗚……”

“大隊長嗚嗚嗚……”林小石跟著哥哥跪了下來,他不知道怎麼說,就一味的哭。

這事情發生的突然,叫剛準備離開的人都停下了腳步紛紛開著。寧書就是其中一個,聽八卦還沒有看八卦有意思。

林國棟對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敢興趣的,他正準備叫寧書走了,就見她雙眼亮晶晶的盯著那邊。林國棟:“……”他拉了拉寧書,“寧書……”

寧書看向他:“你先走吧,我待會兒再回去。”

林國棟:“我要去縣城了,孩子你看著些。”真怕她看戲看的入迷了,連孩子都不管了。

寧書點點頭:“你放心吧。”

關於林小山家的事情,一寶和二寶看的比他還積極呢。她是單純的好奇,一寶和二寶因為和小山兄弟關係不錯,所以挺關心他們的。

林國棟也知道孩子在村裡不會出事,也就沒多說了。但他準備和兩個孩子打聲招呼,結果……看到兩個兒子已經帶著三寶擠到人群前了。

林國棟:“……”隻能自己走了。

“你個不孝的東西,竟然還有臉大隊長麵前告狀,你有沒有良心啊?”林小山奶奶衝了過來,“就算你以前能掙工分,難道你們三口子不用吃啊?小山和小石能掙工分嗎?”

林小山為自己辯解:“奶奶,我雖然還不會掙工分,可家裡的雞都是我喂的,家裡的豬

草都是我打的。”

“還有我(),我和哥哥一起乾的。林小石也跟著道。

是咧(),我去抓蟲子喂咱家的雞的時候,我還見過小山哥和小石哥了。”二寶嘀咕。不過他聲音小,沒有人注意到。

“豬草能當飯吃啊?”林小山奶奶罵了一句,“你們兩個小的也沒有良心,也不想想你們爹剛去的時候,你們還不能上山下地的時候,吃的是誰的。現在你們還想當拖油瓶,這是要拖累全家嗎?”

“娘你這話是要逼死我嗎?”林小山娘突然站了起立,“既然這樣的話,那我死了我好了,我們一家三口都死了好了……”說著,她朝著村委大院的牆壁撞去。

“娘,你不要死。嗚嗚嗚……”林小山大哭。

“攔住她……快攔住她……”大隊長大喊。

此時的村民沒有散開,自然很輕易的把林小山娘給攔住了。

大隊長鬆了一口氣:“好了,你們都去上工吧。小山娘你不要尋死了,小山奶奶你也給我閉嘴吧。都給我進屋子裡。”見村民們依舊沒動,大隊長的嗓門大了,“再不去工分不要了嗎?振中,把名字給我記下來,扣工分。”

一聽扣工分,大家馬上跑了。

寧書是不怕扣工分的,反正她也沒有工分可以扣,但是她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跟著進去看啊,所以也隻能走了。走之前,見三個寶還在,她和三個寶打了招呼:“一寶二寶三寶,我回家了,你們要回家嗎?”

一寶道:“娘,我們在外麵玩一會兒。”

寧書也沒有勉強他們:“那你們玩,不能去玩水,知道嗎?”

一寶:“知道啦。”

回到家裡,寧書想起了從服裝廠拿來的十斤棉花,準備拿出兩斤棉花給三個寶做小背心,再用八斤棉花給三個寶做一條大被子。他們那床被子是五年前房子造好的時候自己做的,當時自己想著以後要對他們不聞不問了,所以要在他們出生前,把能準備的東西準備一些。

不過被子她也不會做,她也不知道誰會做被子。之前的被子是她定的,但確實林母找人做的。想到這裡,寧書決定等中午去問問林母。

她先從把十斤棉花分開,毛估估的拿出兩斤,把剩下的八斤重新裝好。然後又去數了自己的布票,做三件背心還是夠的。

“國棟媳婦……國棟媳婦在嗎?”外麵又有人叫她了。

寧書走出屋子:“嬸子怎麼來了?”是大隊長媳婦。

大隊長媳婦急衝衝的道:“你跟我去一下小山家,他們家在分家,小山奶奶非說小山偷了她20塊錢,分給他們家的錢裡得扣掉20,但是小山說這錢是向你借的,不是他偷的,所以得叫你過去一趟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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