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鄉下結婚生孩子,這個話題一出,原本還春心萌動的女知青們頓時一默,紛紛收起了那些瞎想,開始回歸現實整理起自己的東西,或是縫補襪子或是翻出看了無數遍的書繼續看。
容倩也並不介意,隻是對吳賢芳笑了笑,“嚴隊長又不是那樣的人,以後要是有機會回城,當然是會回去的,不說彆的,孩子們的教育條件也更好。不過走哪裡肯定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如果回城裡安置不下,在這裡生活也沒什麼。”
吳賢芳笑著附和,“現在全國都在搞建設,隻要有一雙勤勞的手上進的心,在哪裡都能創造出好日子。”
龔思甜笑了笑,“話說回來,今年的名額好像一直沒下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點到即止,龔思甜就像是真的無意間想起就這麼提了一嘴,不等有人接話頭自己就開始轉身羨慕起容倩來,“容知青現在可好了,以後不用那麼辛苦乾活也能有吃有喝,我們還不知道要過過久這樣沒吃沒喝的日子,唉,想想就難受。容知青,看在咱們是一起從北省過來的,以後你幫忙在嚴隊長那裡說一說話,能不能給我們安排輕鬆一點的活兒。”
容倩站起身超龔思甜一笑,“龔知青說笑了,現在咱們女知青誰的活兒不比男同誌們的輕鬆?比起彆的生產隊,咱們女同誌每個月都還能有幾天能請假的日子。”
說罷看了龔思甜一眼,容倩自己回自己的鋪位那裡。
龔思甜今天去鎮上,請的就是女人不方便那幾天的假,剛受了嚴隊長的優待轉頭又說這個話,說得好像嚴隊長是那種為了私事就亂了規矩的人似的,要是穿出去了對嚴隊長來說可不是好事。
雖然知道龔思甜說那個話主要還是為了懟她,可容倩還是要及時把那些閒言碎語按死在冒芽的時候。
容倩把嚴琅塞在她兜裡的雪花膏拿出來塞進包裡,之後又解了自己編成一根麻花辮的長發散開,梳通了又重新鬆鬆的編上,紮了一根帶著小珠花的新頭繩。
雖然隻是一點點裝飾,可在一水兒黑漆漆的頭發上那麼一點綴,真就看著特彆好看。
被容倩動作吸引的女知青紛紛打趣問她是不是對象送的,容倩也不覺得收對象的東西有什麼好丟人的,笑著回了話,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容倩是真的喜歡嚴琅,並不是龔思甜剛才暗示的為了好日子。
屋裡的氣氛重新熱鬨起來,龔思甜看容倩還抵不住大家的哄鬨拿了雪花膏出來給每個人用了一點,揪著被子的手不斷收緊。
趙青草也蹭過去摳了一點對著鏡子擦在臉上,笑嘻嘻的臭美,“哎呀擦完了我都覺得自己更美了。”
這話惹來其他人善意的笑話,女知青這邊的笑聲都惹來旁邊屋裡男知青們的注意。
等到看見有人出了房間,男知青連忙一問,這才知道了容倩跟嚴琅處對象的事,有人哀歎有人嘲諷也有人事不關己聽過就算了。
李建軍卻是臉色一僵,不期然的就想起了剛來那兩天在獅子山上收紅薯藤時遠遠看見的那兩人相處的樣子。
當時李建軍在嚴琅走後還過去關心過容倩,問她是不是嚴琅又欺負她,當時容倩一再否認,看起來也不像是對嚴琅有那個意思。
從那天之後李建軍就時不時以此為由關心照顧容倩,可惜容倩每次都對他避讓,要幫她做點事容倩也都是端著一張疏遠客氣的笑臉拒絕,久了李建軍就以為容倩就是那樣矜持自愛的女同誌,對容倩也越發看重。
誰知道轉頭人家私底下早就跟隊長家的兒子勾搭上了,原來是看不上他,另外有目標啊!
容倩並不知道彆人如何想她,也並不在乎,雖然她年紀不大,經曆過的事卻不少,對於很多事,比同齡人看得更透。
流言蜚語雖然可怕,更可怕的卻是自己非要去在乎,那不就等於把自己一顆心luo露在外,任由比人拿了刀子嘻嘻笑笑的刮麼?
不管在哪裡,總歸安安心心過好自己的日子,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一輩子也就算是活得明白活值了。
晚上嚴琅家請大伯娘一家吃飯,容倩原本不準備去的,結果還是被張大梅拉了過去,“以後你就在我們家吃飯了,有你在,琅琅那小子也能回來得勤快點。”
容倩也知道嚴琅原本三五天就要消失一陣子,可這次因為容倩,嚴琅愣是一次沒離開,就算白天沒見著人,晚上總會回家。
飯後容倩找機會問了一下嚴全奎,現在這時期她能不能給西藏那邊接受思想改造的父親寫信。
“你爸是醫生?”
嚴全奎皺著眉頭想事兒。
原本張大梅還琢磨怎麼問容倩她家裡的情況呢,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容倩就自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