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囍(十九)(1 / 2)

玩家請就位 時微月上 7647 字 4個月前

蕭暮雨整個人思緒都沉浸在了思維高速的運轉和推理中。

“今天是正月十五, ‘陰司大門十五開,街上迎來百鬼來’,這幾句話不是故作神秘渲染氛圍, 它隻是在告訴我們事實。剛剛蘇瑾才說, 即使我們在靈異副本,撞見了鬼,但是我們所到的地方都是我們自己走過去的, 都是真實存在的。隻有從那大堂裡出來, 我們就猝然進了這麼一個古怪的郢州城。

“所以, 這裡的一切不是真實存在的,或者說我們已經從真實的世界進了‘陰司’,有人設計我們, 讓我們進了這個地方,所以那些燈籠後麵是冥字。街頭迎來百鬼來, 這一百個紙人,正好可以對上。”

左甜甜聽得是目瞪口呆,但是仔細一想的確有道理, 他們出來的時候本來就迷迷糊糊什麼都看不清。

“那‘陽間官司陰間斷’呢?是說有人有冤屈嗎?那個白河郎君,蕭隊你說過他是淹死的,但是從我們救副隊時的情景來看,他好像是真的要娶親了,怎麼後來又死了呢?難道他是被人害了, 所以有官司要在裡斷了?”

蕭暮雨沉聲道:“我就是這麼想的, 但是到底是不是,需要當事人親自說明白了。”

蕭暮雨一說完,沈清秋當下就伸手在一個紙人身上扯了一片紙,把白河郎君的腦袋一把揪了過來, 隔著紙用一根手指壓在蕭暮雨麵前,表情滿是嫌棄。

“暮雨,生犀。”

蕭暮雨看得不知怎麼的有些好笑,她點了點頭,點燃了生犀。

嫋嫋白煙在白河郎君這顆腦袋麵前升起,帶起一股異香蕭暮雨蹲下身,雙眸看著人頭,開口道:“你一直在糾纏我們,要致我們於死地。陽間官司陰間斷,難道你的官司是要和我們斷嗎?”

人頭聞言獰笑起來,笑到最後就像是嚎哭:“你以為呢?你以為你們很無辜嗎?你們都該死!尤其是你!”他惡狠狠橫著沈清秋。

“你現在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但是哈哈,很快你也會下地獄。你不是不願嫁我嗎,到時候我定讓你生不如死,讓你給我永遠為奴為妓……”

隻是他話還未說完,一把青銅劍狠狠插在他前麵,刀刃都貼著他的鼻尖。蕭暮雨冷冷道:“我姑且看在你大概有什麼滔天怨恨的份上,暫且寬容你一次。但是我警告你,你該恨的不是她,把你這些話給我吞回去,否則我就讓你知道,鬼都不是那麼好當的。我隻需要你告訴我,你和蕭家,沈家有什麼仇什麼恨?”

白河郎君這番話基本坐實了蕭暮雨的猜測,選中她們兩個不僅僅是因為巧合,是有預謀的。這所謂的陽間官司,就是白河郎君和蕭家沈家的,她和沈清秋的角色設定才十七八歲,再怎麼樣也不會和這麼一個死得化成枯骨的男人有這麼大仇恨。所以,應該是被牽連了。

人頭被這一劍震懾到了,他那發瘋似的樣子總算冷靜下來,但是那強烈的怨恨讓他整個腦袋開始不斷變形。

一時是俊郎的新郎官,一會兒又是被淹死後腫脹發皺的白腦袋,一會兒索性整塊肉脫落化成殘缺的白骨,這視覺衝擊實在是有點強烈。

沈清秋惡心的受不了,趕緊收回手,狠狠在紙人身上擦。

不過這白河郎君是真打算開口了,他懸浮在半空,狠狠瞪著蕭暮雨,“你們現在過得錦衣玉食,都是偷來的。你們的那兩個爹,就是衣冠禽獸,兩個畜生,都該死,都該死!”

談到沈萬霖和蕭乾時,他憤怒到了極致,張開嘴,滿口獠牙衝著蕭暮雨狂吼,嘴裡泥沙噴灑而出,腥臭味說不出的惡心。

沈清秋臉色一變,兩根手指捏著蕭暮雨的劍,翻過劍鋒在他腦袋上重重一敲,“給我好好說話,不然我劈了你的腦袋!”

白河郎君整個腦袋一哆嗦,一嘴泥沙河水頓時憋了回去,又從鼻子眼睛耳朵裡流出來,那畫麵實在是讓人難以言喻。

他眼淚不停往下留,聲嘶力竭控訴著,“你們有什麼資格打我,是你們兩家欠我,欠我們的。二十多年前,正值年後正月,天寒地凍。那一年天氣格外冷,凍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我當時剛和未婚妻訂了婚期,過幾日良辰吉日到就要娶她為妻。那兩個畜生,沈萬霖和蕭乾,被我家家丁發現在我家莊子附近暈倒,當時饑寒交迫凍得快死了。我爹娘一生行善積德,最是心軟,看到垂死之人,趕緊就吩咐人救了回去……”

說到這他兩眼直留下血跡來,死了這麼久的人,早就化作厲鬼,竟然還有血淚,可想而知心裡的悲憤和恨意有多難釋懷。

“結果他們其實是兩個山匪頭子,被官府追查才逃到這邊。而就在我爹娘救他們回莊後,他們騙我爹娘說是給他家人送信報平安,結果卻是叫他們那些流竄的兄弟要劫我家。”

“嗚嗚,那天夜裡,正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們一家人待他們為客,好生招待,一起參加我的婚宴。可就在我大婚當晚,我們拜完堂,酒飽飯足,賓客散儘。他們……他們趁著家丁鬆懈,就從外麵衝了進來。隻因為我妻子嬌美可人,他們竟然,竟然……哈哈,啊!我怎麼能忍,我爹娘怎麼能忍。”

蕭暮雨和沈清秋聽著人頭聲淚俱下,任憑他嘶吼怒罵都沒再動手。他的崩潰,曾經遙遠的就是存在於劇本中的橋段。

可是眼下,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人頭,就在他們麵前,講述著對他而言幾乎是摧心碎肝的絕望。

“他們絲毫不顧念我爹娘和祖母的恩情,嘲笑他們引狼入室,生生氣死我祖母。我爹娘悲憤之下要拚命,反而激怒了他們,全都死在他們手裡。我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我才娶進門的妻子,一個不留,一個不留!”

人頭想要捂臉,卻沒有了雙手隻能嘶聲嚎哭,“我被他們丟進河裡,最後屍沉河底。是何等的冰冷,悲憤,我死不瞑目。我娶你,我不僅要娶你,我也要讓兩家的後人嘗嘗被□□,被活活淹死的苦楚,可惜沒能實現啊,哈哈。但是你們彆想出去了,這裡就是審判你們的,你們活該,活該。我會在陰詭地獄裡,等著你們下來!”

沈清秋皺著眉,看著癲狂了的人頭,終究沒動手。他想要報仇實在是情有可原,害他的人並不是她和蕭暮雨,也沒必要因為他對仇人的咒罵生氣,這本來就隻是她們的任務。

“你自己不可能布這麼大的局,你家是一個都不剩嗎?還是說當時有人幸免了?或者有其他親朋好友?”蕭暮雨皺了下眉,看著人頭,問道。

人頭本來是哭著笑著的,可聽到蕭暮雨的話他臉色頓時變了,半晌才重新桀桀笑道:“你說呢,我憑什麼告訴你呢。等你下來陪我了,什麼都知道了。”

他哈哈大笑著,表情一點點僵硬,竟然慢慢化成了紙人頭,隻留下一句陰森森的話,“我的冤屈已經說完了,該你們付出代價了。”

五個人都分外沉默,沈清秋被放大的時間有限,如果等到卡片失效,那兩個在這裡無敵的紙人,遲早殺了他們。到時候,真如白河郎君所言,他們得下去陪他了。

“陽間官司陰間斷,看來是打算在這裡了結我們。但是我很好奇,這裡可不是地府有閻羅判官,誰來斷案,誰來判案呢?”沈清秋看著兩個紙人,冷笑道,“他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造了這麼一個陰司,要來審我們。”

“副隊,你的意思是?”沈清秋話裡有話這大家都聽出來了,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