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你陪著娘和雲珠先去樓上轉轉,我去廚房處理點事情。”
黎湘點點頭,挽著嫂子和娘去了三樓。
柳澤看了眼那兩已經老老實實擦桌椅的夥計, 沒說什麼,轉身下了樓。
“苗掌櫃, 跟我去趟後廚。”
“東家, 可是想吃點什麼,您吩咐夥計一聲就成,何必勞煩您親自跑……”
“安靜點。”
苗掌櫃:“……”
東家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難道是知道了什麼?苗掌櫃識相的閉上了嘴,跟在他身後一起去了後廚。還沒進門呢就聽到裡頭又起了爭執。
其實也就是點雞皮蒜毛的小事兒,無非就是在爭哪個鍋好用,哪個盤子比較漂亮。薑憫年紀最輕性子也最好,每次都是能讓則讓,能不出聲就不出聲。偏偏他越是不出聲, 人家就越是愛欺負他。
劉有金不耐煩的摔摔打打著自己手裡的抹布,盯著薑憫的眼神十分厭惡。一天假惺惺的,又不肯把製麵的方子教給他們。上回去教錦食堂的差事一次就得了五銀貝,也不見和廚房的人分點兒。
“做出這種大方的樣子給誰看呢,一天到晚好事兒都叫你占了, 怎麼不乾脆自己出去開鋪子做老板呢?”
薑憫沒回話,隻專心的和著盆裡的麵。他帶的那徒弟是個直性子的,立刻懟了回去。
“有些人就是再酸也沒辦法, 當初這好事兒可是一個個都不要才落到我師父頭上的。如今瞧著我師父漲月錢得賞錢眼紅了,早乾嘛去了!”
“我呸!誰會眼紅他?不過一個小小茶樓的廚子, 每月就那麼一點工錢, 寒酸死了。”
這話說的奇怪, 廚房裡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畢竟劉有金自己不也是茶樓裡的廚子麼。
“都看著我作甚?難道我說的有錯嗎?這麼多年了,年年就那點兒工錢,我算是呆夠了。”
“呆夠了你就走吧。”
柳澤沉著臉走進了廚房裡。
劉有金以往瞧見東家都是一臉討好,十分殷勤,可今日瞧見柳澤進來後,隻是冷哼了下。
“東家來了啊,不用你說我也是要走的。都不是柳家少爺了還擺這譜,真是好笑。”
他說話有底氣的很,柳澤心中明白,這人定是已經找好了下家。
無妨。
“苗掌櫃,給這位劉大廚的工錢結一下,現在就讓他走人。”
“走就走!”
劉有金扔下抹布轉身就拉著苗掌櫃出去了,臨走時還給自己的好兄弟使了眼色。
柳澤看了看廚房眾人的表情,心裡差不多也有了數。沉默了片刻才問道:“還有沒有想走的,現在一起去苗掌櫃那兒結工錢。等會兒,我可是要重新簽契的。”
一聽說要簽契,劉有金一夥的人頓時站不住了,一個接一個的都出了廚房。算上劉有金,三個廚子,三個小徒弟,還有兩夥計都跟著他們去找了苗掌櫃結算工錢。
其實久福茶樓給的工錢不少,隻是現在東家沒了柳家少爺的身份,茶樓最近都很少有夫人小姐來賞光吃糕點了,包子倒是一直有人買,可那賞錢也進不了自己的兜,加上彆家茶樓開了高價來請他們,自然就心動了。
俗話說,人往高出走,水往低處流嘛,這東家也不能怪他們呀。
幾個人堅持要走,苗掌櫃頭都大了,到底還是給他們結了工錢。一轉頭就哭喪著臉去問柳澤要不要掛個招工牌子出去。
“不必。”
柳澤在廚房裡轉了轉,站到了薑憫灶前問他道:“你有沒有想走?”
不等薑憫回答,苗掌櫃就替他說了。
“東家放心,小薑和咱們簽了十年的契呢。”
薑憫:“……”
怎麼說得他好像呆的不情不願似的。
“東家放心,薑憫不會離開久福。久福對薑憫有大恩,除非您將我趕出去,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柳澤點點頭,看著廚房剩下的三個夥計問道:“那你們呢?”
三個小夥計麵麵相覷,中間那個小心翼翼的反問道:“東家你還有錢發工錢嗎?”
這話差點兒沒把柳澤給逗笑了,好歹還用小妹的方子賣了三千銀貝呢。
“自然是有的。”
“那我們便不走,隻要有工錢拿就行。”
苗掌櫃覺得有些丟人,心裡卻又有些安慰。畢竟前頭走的都是當初前東家留下的人,後頭這些沒走的都是自己招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