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當初那個分開行動的輕羽騎帶著骨灰被圍困在了懸崖,最終走投無路跳崖自儘,因為怕柳白的骨灰落入敵手,便抱著跳了下來。
骨灰摔落懸崖,骨灰壇碎裂,柳白的骨灰便落在了這裡。而這樣,雖然沒能親手將骨灰交到陽春手裡,卻也算將柳白送到了白鹿山,總好過落入敵手。
化成白鹿的陽春後來尋到此處,就一直守在這裡,最初峽穀可能並沒有什麼變化,而陽春的靈智也確實受損,隻保留了守在柳白身邊的意識,與其他白鹿並無差彆。因此,前來峽穀搜查的白雪沒有發現異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柳白的骨灰中長出了一朵天藍色的蘭花,而陽春也漸漸恢複,並且讓這一小片區域重新煥發光彩,隻是它不能離開這裡,所以一直沒有被發現,一鹿一蘭便這樣生活在山穀中。
白雪也注意到了那朵蘭花,翠綠的葉片上點綴了簡單卻獨具風骨的蘭花,就如同柳白的人一樣,乾淨利落。
“呱呱呱。”白雪歪著腦袋湊近蘭花,似與陽春確認什麼。
陽春點點頭,予以肯定,並且再次用鼻尖頂了頂那株蘭花,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那蘭花輕輕搖擺了一下,用葉片蹭了蹭白鹿的鼻子,蘭花竟然也是有意識的!
白雪見狀很是開心,呱呱叫著,同樣伸著自己尖尖的嘴過去輕輕碰了碰蘭花,蘭花便伸著葉片拍了拍它的腦袋,如同安撫孩子的長輩。
白雪開心的圍著蘭花一圈一圈的轉,叫聲一直未停,一會蹭蹭白鹿,一會蹭蹭蘭花,偶爾還會在原地蹦躂一下。
小隊中,已經有人在偷偷抹眼淚了,明明與自己無關,卻仿佛整個世界都應該為之高興。
七名輕羽騎的魂魄也漸漸散發著出微光,他們七人略有驚奇的看向自己的手掌,大約明白了什麼。
白鹿見此呦呦的叫了兩聲,安撫了一切不安。
他們完成了柳白交予的任務,柳白如約而至,而困住他們幾千年的執念也終於消散。了卻心願之後,便不再困於白鹿山,重新步入輪回之中。甚至當初跳崖的那個輕羽騎也早在陽春尋來的時候,了卻心願離去。
“末將此生心願已了,願來生仍舊追隨將軍左右!”
“願來生仍舊追隨將軍左右!”七名輕羽騎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峽穀中回響,他們行完最後一個軍禮,消失在了峽穀之中。
望著輕羽騎消失的位置,白鹿眼中笑意溫潤,仿佛曾經那麼多的磨難和痛苦都不曾發生在它的身上,很難想象在經曆了那麼多之後,它還能擁有如此溫暖的眼眸。
當初那樣的死地,如今能有這般境遇實屬不易,而這大概就是陽春當初所尋找到的唯一生機,為此它付出了什麼代價,大概隻有它自己清楚,但似乎這一切,都值得了。
時間總會善待那些執著的人,隻要努力靠近,哪怕行動緩慢,也會走到彼此身邊。
蹦躂了好一陣子,白雪總算從激動中恢複了過來,再次化成人形,伸手摸了摸白鹿的腦袋,眼中露出稀奇的光芒,顯然這是他第一次摸陽春的腦袋,感覺竟然十分不錯,於是便不願意鬆手,直到自己被蘭草葉子拍了一下。
白雪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怎麼?嫉妒啊,哈哈哈,還以為隻有等你老了才能欺負你,哎呀呀,沒想到你變成了一棵草。”
那一刻,眾人心目中白衣飄飄的公子形象頓時崩塌了,顯然本質上,白雪也是那種皮斷腿的性格。
骨蘭此時連化形都做不到,自然無法開口說話,隻能延伸自己的葉片,輕輕卷在了白鹿的鹿角上。白雪撇了撇了嘴,決定山神不記小草過,大方一次。
然而骨蘭卻延伸出另外一片葉子,輕輕碰了碰白雪的斷臂處,甚至片刻就延伸自己的葉子,拆掉原本的繃帶,重新用自己的葉片包紮了上去。包紮好之後,自斷葉片,滿意的點了點花朵。
白雪微微側開頭,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包紮的也太醜了。”
靜謐的溫馨流淌並填滿了峽穀,眾人正感動之際,旁邊擬態的何以居目光卻被一株翠綠色的小白菜所吸引了,天知道自從進入白鹿山脈,他就沒有吃過小白菜了,許久不吃,甚是想念。
那株小白菜也在彩□□域之內,長在一塊傾斜岩石的夾縫中,看上去翠綠可人,鮮嫩的似乎要滴出水來,何以居整個蝸都不由自主的向外探去,差點直接摔出口袋,幸好商九轅眼疾手快把他按回了口袋裡。
陽春似也發現了這位特殊的訪客,畢竟從一定程度上來講,它也是白鹿山,對進入山中的生靈都有一定感應,白鹿山對何以居的親和自然也會影響到他。陽春順著何以居的目光看過去,那片區域生長著大量植物,無法判斷何以居在看什麼,便呦呦對著何以居叫了兩聲。
何以居遲鈍將自己的目光從小白菜身上拔下來,看向陽春。“白鹿先生,你在跟我說話嗎?”
陽春點了點頭,又呦呦叫了兩聲。
旁邊的白雪負責翻譯。“山主說你喜歡什麼就自己拿,白鹿山也會慢慢恢複原本的色彩。”
何以居眼睛彎成了月牙。“真的嗎?太好了,那我要公主吧。”
白雪被這個稱呼噎了一下。“不包括我和柳白,其他隨意,當然,山主也不行。”
白鹿聽到何以居對白雪的稱呼之後眼中明顯流露出了一絲好奇,歪著頭看向白雪,希望能得到解釋,白雪隻能佯裝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