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你知道我沒有辦法對你說...)(1 / 2)

你有權保持暗戀 葉斐然 14128 字 3個月前

齊溪看著顧衍。

顧衍也看著齊溪。

兩個人幾乎是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感覺, 在這種對視裡,齊溪的臉慢慢的紅了,她變得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手腳仿佛也多餘到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擺,也不知道下一句應該說什麼,仿佛這種安靜才是難能可貴的平衡, 她眨著眼睛,不時又一瞬不瞬地盯著顧衍。

最後是顧衍先找回了聲音, 他看著齊溪, 語氣帶了一絲遲疑的扭捏和循循善誘,但溫柔到仿佛不真實:“齊溪, 你剛才說的,可以再說一遍嗎?”

齊溪瞪著顧衍:“你不應該昨晚都知道了嗎?還要我說什麼啊, 我昨晚臉都丟完了。”

顧衍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他看了齊溪一眼, 垂下了視線, 臉色有些微微的紅:“坦白說,我到現在都懷疑昨晚是我做了夢, 喝醉酒的人是我, 不是你,因為到現在我也沒有真實感。不敢相信你會對我說那種話。”

什麼那種話!說的自己好像性騷擾了他一樣!

齊溪有些色厲內荏地瞪著顧衍:“我說什麼了啊,又沒有說什麼少兒不宜違法亂紀的話。”

顧衍低咳了下,然後移開了視線, 像是不敢直視齊溪的樣子:“你說的那種話,在我心裡效果和違法亂紀差不多, 我變得根本沒有抵抗力,你想對我怎麼樣就怎麼樣, 像是做夢一樣,所以好像什麼都會為你做。”

雖然顧衍這麼說,但齊溪覺得自己才是沒有實感的那個人,她的心裡混雜著赧然、羞澀和不可置信,像是被邀請參加一場結婚典禮,等入場才發現原來自己並非來觀禮的旁觀者,而是今天結婚的主人公,而新郎正是她已經喜歡了多年的男人,她此刻有一種被大獎砸中般的感覺,好像全世界她才是最幸運的那個人。

但表現出很激動被顧衍看出來是不行的,齊溪按捺住自己想要轉圈圈的雀躍,她心裡還是很委屈:“你說的好像多喜歡我似的,既然號稱一早就喜歡我了,那為什麼表白的人反而是我,明明按照先來後到,你先喜歡我的,不應該是你在長久的相處和越來越強烈的心動裡,先行按捺不住朝我表白嗎?”

結果愣是拖到了齊溪憋不住喝醉了才說出心裡話。

被這麼問,顧衍難得有些局促,他有些笨拙地解釋道:“我本來昨晚找你,也是打算再一次表白的,但沒想到……”

齊溪心裡酸酸澀澀的,忍不住嘟囔道:“什麼再一次啊?說的你之前好像表白過一次了一樣……”

顧衍低下了頭,聲音也變得低沉:“畢業典禮那次沒來得及說就已經被你拒絕了,在我自己心裡已經表白過,並且得到你的答案了。”

這怎麼能一樣呢!

“你要是好好寫一封言辭懇切的信表白,當麵給我,當麵對我說喜歡我喜歡的不行不行的,求求我和你談戀愛,我、我也不會像那樣對你啊。”

齊溪回想起當初畢業典禮時的慷慨陳詞,隻覺得雙頰發燙,她清了清嗓子,裝作很冷靜的樣子:“我畢竟是容市難得一見非常善良的人,你要是真的離開了我不行,覺得我是你生活的必需品,那我可能也還是願意日行一善的。”

如今齊溪已經清醒了個透頂,此前因為醉酒有些模糊的細節也已經七七八八歸位,她想起昨晚自己的行為,真恨不得立刻打個地洞逃跑,想想昨晚在酒吧也算在小範圍鬨出了點小動靜,指不定被人拍了視頻上傳了。

好丟人啊!

齊溪簡直想捂住臉,好不去麵對昨晚的自己,她隻記得自己死命任性地抱著顧衍不撒手,還帶著哭腔撒嬌地點名“就要這個”。

“就算、就算我在畢業典禮上那麼說了,但那是個誤會,我也找你澄清道歉了,後來我們還在競合所一個團隊裡共事,我難道對你釋放的友善還不夠嗎?那後來那麼久的時間裡你怎麼也不表白啊?”

齊溪一想起這個,就忍不住有些委委屈屈的:“我去參加趙依然那個公檢法聯誼,好多就見了我一麵的,都大大方方通過趙依然和我表白了,你這個排隊隊伍裡的第一名在乾什麼啊……”

這麼久,害的齊溪白白內心煎熬了這麼久,害的齊溪白白等了那麼久。

“我也很羨慕那種見了你一麵就能表白的人。”大概是聽到齊溪原本被這麼多人表白過,顧衍的聲音聽著有些沉悶,他移開了視線,“但我做不到。”

然後顧衍重新抬頭,看向了齊溪的眼睛:“因為我比他們都更喜歡你。”

這男人的聲線低沉,帶了一種讓人不自覺的沉溺感:“我也希望我和你隻是一麵之緣,因為隻見了一麵,隻出於見色起意的最初級衝動,所以抱著表白試一試,失敗了也沒太大損失,但萬一成功了那就賺到了的心態,這樣就能隨時實地輕鬆地對你說喜歡,請你和我交往。”

“因為沒有付出過多的感情,所以這樣子的表白,即便被拒絕,也不會覺得遭受很大打擊。”

顧衍垂下了視線:“但我沒有辦法再接受被你拒絕一次了。”

“齊溪,你對我來說,是比喜歡更喜歡的存在。”

顧衍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所以可能確實喜歡是克製吧,有了畢業典禮的插曲,即便你對我釋放再多的友善,我也隻敢把你的態度當成了為了對我進行補償,在有百分之百把握之前,我根本不敢再嘗試表白。”

顧衍望向了齊溪的眼睛:“齊溪,我沒你想的那麼勇敢,我也隻是個正常人,也害怕失望,所以我學著克製自己,就像是想吃糖的窮小孩,不對著糖伸手討要,最後雖然也吃不到糖,但看起來會比伸手討要但還是沒得到糖好一些,變得不那麼可憐和可悲,至少可以在吃不到心愛的糖的時候,還能挺直脊背,裝作自己沒有對那些糖起過非分之想。”

顧衍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而且是你自己說,現階段要醉心工作,無心戀愛的,說什麼男人隻會影響你拔刀的速度,結果轉頭就去什麼聯誼會,還上酒吧,看起來隻有我比較笨信了你的邪。”

顧衍的邏輯嚴密,此刻眼神也帶了種步步緊逼的誓不罷休,像個被始亂終棄來討要說法的大房。

齊溪一下子心跳變得很快,腦海裡也一片混亂,她都不太敢直視顧衍質問的眼神,隻能眼神左右閃躲著輕聲道:“彆人的話是不行,確實是醉心事業的好。”

齊溪掙紮了片刻,但最終,咬了咬嘴唇,還是破釜沉舟地說了出來:“但如果知道是你,我想可能也不是不行。”

顧衍愣了愣。

齊溪徹底豁出去了:“如果是你說要吃糖,我一定會給你的。”

她變得有些赧然,有些不像自己,明明是自己開的口,但像是又不想讓顧衍聽到一樣,用故意很輕的聲音道:“幫你的忙也好,讓我幫你做菜也好,做你女朋友也好。隻要你開口,其實我沒有辦法拒絕你。”

顧衍原本微微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變得溫和下來,他用手捂住了眼睛,像是不想讓齊溪通過眼睛看透他此刻的情緒。

片刻後,顧衍才放開了手,然而眼裡還殘存著無可奈何的愛意,他沒說什麼彆的,隻是有些無措地喊了齊溪的名字,然後有些試探性地想拉起齊溪的手。

氣氛確實很好,不過……

齊溪突然想到了關鍵問題還沒問,她抽回了手,微微皺著眉,擺出戒備的姿勢:“你問完我了,我還沒問完你呢,那你開房怎麼說?我看到你和你那個女鄰居去酒店了。要當我男朋友,彆說一堆有的沒的,先把這個解釋清楚才行吧。”

齊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沒冤枉你,用我這雙眼睛親自看到的!”

“我沒有女朋友,她不是我女朋友。”顧衍盯著齊溪的眼睛,看著有些頭大,他語氣認真道,“我想有的女朋友隻有一個人。”

“齊溪,從頭到尾,我希望能做我女朋友的人,都是你。”顧衍的語氣有一些不自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顧衍最終還是繼續了他要說的話,“你以前勸過我放棄,但是我沒法放棄,隻要你沒結婚,我覺得我都是有機會的。”

齊溪想起自己通讀“顧衍大全”以後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掌握了和顧衍搞好關係的密碼,此刻覺得又是羞愧又是惱火。

她再一次意識到,原來顧衍口中,對他很差的女的,一直是她自己。

原來渣女竟是她自己。

齊溪的臉有些燒:“我那時候對你那麼差,你還喜歡我啊?”

“喜歡的。”顧衍抿了下唇,“喜歡能有什麼理由?就算明知道你不喜歡我,理智知道應該停止,但是心是不那麼好控製的。”

“你說的女鄰居,她叫林琳,我那天送她去酒店,是因為她被她的前男友跟蹤騷擾了,對方知道她住在哪裡,說要上門堵她,並且情緒激動,還帶了刀,威脅如果她不複合的話,就要和她共歸於儘,她知道我是律師,所以才求助了我。”

顧衍的表情很認真:“那天為了防止被她前男友堵在門口發生危險,因為在那天之前,她前男友已經上門騷擾過她一次,有一次就在地鐵口守株待兔,她也是在業主群裡求助,我正好剛出地鐵口,又和她住在一幢,順路就一起陪她一起回家了。”

“所以那天電梯裡她感謝你之前送她回家?”

顧衍點了點頭:“我當時遠遠見過她前男友一眼,覺得整個人麵向非常奸惡,她給我看了她前男友的威脅信息,我覺得對方情緒非常激動,保不準會做出極端的行為,所以那晚才建議她暫時不要回家去住酒店的,她害怕前男友埋伏在小區門口,那天又確實比較晚了,我才陪她一起去酒店的,但送到酒店等她自己拿好房卡後,我就離開了,甚至都沒送她到房門口。”

原來顧衍並不是那麼快,或許也不是不行……

如今被突然在手裡塞上葡萄園通行證的小狐狸齊溪,頓時一改此前的說辭,再也不想說葡萄酸了。

既然這葡萄以後就是自己的了,那麼隻要是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她說甜的就是甜的。齊溪決定特此宣布顧衍又能行了。

顧衍並不知道齊溪腦袋裡都在彎彎繞繞想什麼亂七八糟的:“而且如果你注意到看我送她去酒店的時間,和我回家的時間,你就會發現我還兼顧著和她開了個房是完全不現實的,因為時間上根本不允許。”

齊溪忍不住嘟囔道:“我注意看時間了……”

顧衍愣了愣,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你可能不太清楚,總之,那麼短的時間是什麼也不可能做的。”他努力解釋道,“我和她真的沒什麼。你可能是女生,不太懂男生的這種常識性問題。”

“我又不是不上網……”齊溪有些不服,她低聲嘀咕道,“短也可以做很多事的,不然為什麼公家車上才有那麼多男科小廣告啊,還不是有市場嗎?很多男的很外強中乾的,體格沒準很好,但是就是不行……”

“……”

顧衍身上原本沉浸著幸福和溫柔的氣質一下子變淡了,這男人變得有一點點咬牙切齒,他一字一頓澄清道:“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我不是。”

行吧行吧。

你說什麼就什麼吧,總之,原來女鄰居和顧衍並沒有一腿,齊溪已經完全被這個事實搞的幸福到找不著北了。

然而顧衍反而像是過不去之前那個坎了,他又喊了齊溪的名字,把她從巨大的幸福感和眩暈感裡拽了出來——

這男人再次嚴正澄清道:“齊溪,我不這樣,你知道沒?”

齊溪不得不在顧衍的虎視眈眈裡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顧衍顯然也無法非常冷靜地去談論這種話題,但是為自己澄清正名的欲望超越了一切,他頂著羞憤,努力佯裝鎮定地再三強調道:“總之,事實是不會因為一些謠言就改變的。”

齊溪再次連連點頭:“是是是,事實勝於雄辯!”

顧衍看了齊溪一眼,想說點什麼,但最終忍著還是沒說。

不過大概齊溪態度良好,顧衍看起來總算好受了一些,他又看了齊溪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語氣相當一本正經地繼續把話題轉移回了正軌:“實際上,林琳這件事,我後來想想,送佛送到西,更謹慎點的話,我應該送她到門口的,但那天我有私心,能這麼快回來,是因為隻把她送到了酒店的大廳裡,看著她拿到了房卡進了電梯,我就走了,事後想想,是有些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