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因為我也想你啊。”...)(1 / 2)

在師傅遲疑的眼神裡, 齊溪強行擠出了個微笑:“我爸爸的車,想給他個驚喜。”

師傅沒再多問了,反倒是聊起了自己的女兒:“你們這些小年輕啊, 就喜歡這樣,我女兒前幾天一個招呼沒打,突然從寄宿學校回來, 就說為了給我個驚喜給我過生日……”

對方興致高昂,但是齊溪一點搭話的情緒都沒有了, 她的眼裡隻剩下齊瑞明的那輛車, 心裡是雜亂和慌張,顫抖著用手給趙依然發了條信息, 告知她自己有點事,會晚點回來, 讓她先去咖啡廳裡坐坐。

齊溪心不在焉地發完信息, 甚至沒去看趙依然的回複。

她整個人覺得非常分裂和無措, 自己爸爸行蹤詭異, 該不會真的是出軌了吧?

如果是真的,那怎麼辦, 媽媽怎麼辦。

在這種反複的煎熬和忐忑裡, 齊溪看著出租車師傅跟上了自己爸爸的車,她探頭探腦張望,發現至少讓人稍感安慰的是,齊瑞明的車裡應當沒有坐彆人。

齊溪爸爸果然不是打算回家, 他徑自駛向了容市最高檔的商區,然後在奢侈品一條街找到了街邊的停車位停了車。

齊溪飛快地也付錢下了出租車。

這次齊溪再次確認了, 齊瑞明的車裡確實並沒有坐彆人,而也幸好因為下雨, 齊瑞明從後備箱裡拿了傘,撐起後遮擋了他的視線,他沒能看見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後的齊溪。

齊溪就這樣,看著自己的爸爸徑自走進了愛馬仕的店裡。

愛馬仕的店裡根本沒有彆的顧客,一旦齊溪衝進去,那將太過顯眼,勢必暴露,好在愛馬仕的櫥窗足夠敞亮透明,而自己爸爸顯然也並不是去裡麵挑挑揀揀,像隻是去取什麼預約好的東西。

齊溪看著店裡的銷售很熟悉地和齊瑞明打了招呼,然後就從貨櫃裡取出了一個包,為了當場驗貨,銷售當即拆開了防塵袋,給齊溪爸爸展示這款包前後左右的各種細節,齊瑞明則隻簡單看了下,便點了點頭,然後齊溪看著他爽快地掏錢付賬。

齊溪並不是奢侈的人,她從來沒買過奢侈品牌的包,但這並不妨礙她對愛馬仕多少有所了解——愛馬仕的包非常難買,尤其是稀有款特彆款,買包似乎都需要按照一定的比例去配貨,因為訂貨周期很長,很多現貨的包價格都被炒到了原價的兩到三倍都不止。

齊溪不知道齊瑞明拿的這個是愛馬仕的什麼款式,於是隻能靜觀其變等著自己爸爸拿著包離開。

齊瑞明看起來心情大好,他把愛馬仕的購物袋放進了後備箱裡,但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再次沿街走起來,齊溪在雨中亦步亦趨地跟著,直到看到他進了一家花店,然後買了一束花,這之後,才再去附近一家甜品店裡買了份甜品。

買好這些,齊瑞明才回到車裡,發動汽車離開。

齊溪心裡七上八下,雨已經變得很大,齊溪因為沒有帶傘,渾身已經淋濕了,變得像一個狼狽的落湯雞,風一吹,冷得發抖,但這些外在的感受她都顧不上了,齊溪找了個躲雨的門廊,然後開始固執地在網上瀏覽起一款款愛馬仕來。

好在網絡沒讓她失望,十幾分鐘後,她就找到了自己爸爸買的這款愛馬仕名字。

是mini kelly的二代鱷魚皮。

據說這隻包一出,愛馬仕迷們就非常追捧,這款包的普通皮都已經相當搶手,而這款鱷魚皮,則更是一包難求,價格吵到了裸包的N倍不止。

自己爸爸今天能拿到這隻包,恐怕預定周期都最起碼半年以上,價格最最起碼要二十萬起。

齊溪突然覺得有些眩暈。

二十萬,她如今還是授薪律師,一年工資到手都沒有二十萬。

齊溪的心裡很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保持著渾渾噩噩的混亂狀態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開了門。

她的模樣把趙依然嚇了一跳:“我的天啊,你這沒帶傘嗎?怎麼淋成這樣了?快進去洗個澡!”

可齊溪哪顧得上洗澡,她隻裹了條毯子,胡亂擦了擦,心裡還沉浸在不可思議的矛盾感和不安痛苦裡,但不管怎麼說,要是爸爸真的出軌了,媽媽有資格知道一切。

她想起從元辰調查員嘴裡得知的老董太太的痛苦和崩潰,心裡第一次產生了畏縮,在老董出軌事件上,即便天人交戰,齊溪內心的天平仍舊偏向了終於自己的職業,因此出於職業道德,她必須上報老董的行為,而他太太得知一切,也是之後才產生的連鎖反應,隻是如今……

如今自己看見的一切,並不涉及到自己的職業,沒有職業責任那麼強的驅動力去說服自己向天平的任何一端傾斜。

媽媽自然是有資格知道一切的,可是媽媽能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和變故嗎?是應該自己出麵找爸爸談一談把這個事情處理掉嗎?還是怎樣?

齊溪的心裡亂作一團,結果她剛想給給媽媽打電話,心有靈犀般的,奚雯的電話就來了。

齊溪接起來,手機裡便傳來奚雯的聲音:“溪溪,到住的地方了嗎?怎麼媽媽的微信一直沒回,還當你出什麼事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齊溪鼻子一酸:“媽!”

奚雯有點奇怪:“怎麼了?遇上什麼事了?彆怕,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們說,你爸也剛回來呢。”

齊溪原本想告訴奚雯下午的插曲,可一聽齊瑞明回來了,倒是愣了愣:“爸爸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給我還帶了一束花和甜品呢,真是的,都和他說了,這些都是小年輕才會玩的事,我們都老夫老妻了,還搞這一套,不是浪費錢麼?還說什麼我生日快到了,要送我一份神秘禮物。”

奚雯雖然在抱怨,但語氣是甜蜜的。

這反倒讓齊溪頓住了。

她皺了皺眉,突然意識到了另一種可能——花和甜品都是買去送給媽媽的,所以那個死貴的愛馬仕,其實也隻是提前訂貨要送給媽媽的生日驚喜?

如此一來,似乎一切也都說得通了。

爸爸明明不在眾恒,但謊稱在外麵工作,也是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去愛馬仕店裡提貨,甚至或許還可能在偷偷布置什麼?

這麼一想,齊溪突然就覺得開始羞愧起來了。

可能真是做律師以來接觸的離婚出軌案子太多了,以至於一點蛛絲馬跡,齊溪就放大到變成推理破案一樣的偵查了。

雖然爸爸是因為工作常常欠缺家庭參與,因為重男輕女,近年來也和齊溪確實關係緊張,但把他直接不經過交叉舉證就斷定為出軌,齊溪如今想起來,隻覺得自己是有些應激過度了。

她內心自我反省地想,或許她對爸爸的敵意和偏見是強了那麼一點。

電話那端,媽媽還在關心齊溪的情況:“溪溪,所以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沒?安全到房子了吧?”

“到了到了。”

齊溪有些赧然,她和媽媽一向親厚,考慮到爸爸買了愛馬仕當驚喜禮物,於是她撇開這一點,把自己跟著車看到爸爸買花和甜品,誤以為他出軌的事給說了。

奚雯聽完,果然笑的忍俊不禁,她壓低聲音道:“溪溪,你這可不能讓你爸聽見,不然他可得氣死,在外麵忙死忙活的,結果還被女兒懷疑出軌了,你這個腦袋瓜,也不知道成天在想什麼。”

齊溪嘟囔道:“誰知道啊,男的可能天生都想出軌呢,我這不是每天繃著弦嗎?而且平時就要嚴防死守,男的才不敢出軌!我覺得你對爸爸管的也太鬆了,平時從不查崗,都不管管他是不是真上哪兒去了。”

齊溪的媽媽像是走離了客廳,大概是到了一個人的房間裡,她的聲音也不再壓低,變得正常起來:“你這孩子成天研究這做什麼?”

“全世界男人出軌了,你爸也絕對不會出軌的。”奚雯的聲音很自信,“你想想你爸平時打扮自己嗎?這十幾年來為了工作攢錢都瘋魔了,叫他多保養保養也不聽,連自己身上都不肯花錢打扮,你還指望他會給彆的女人錢花啊?有什麼女的肯跟他啊?難道圖你爸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