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主峰。
魔宗宗主沈閻坐在大殿的主座上,那一顆寸草不生的腦袋還挺亮。
幾位峰主依次落座,開始了日常茶話會。
是的,這些魔宗大佬齊聚一堂,聊天打屁乃是常態。
美少婦模樣的駱婉秋用自己的纖纖玉指撥弄了一下茶盞,風情萬種地笑了笑道:“我聽說小師叔在山下又闖出了名聲?”
沈閻那一張連眉毛和眼睫毛都沒有的醜臉微微一笑,像極了一顆長了五官的鹵蛋,微微點了點頭。
他用他那慘叫雞一般的嘶啞聲音道:“我剛剛去了趟後山,也有與先生談及天闕門一事。”
“哦?先生是怎麼說的?”嶽鶴山好奇道。
沈閻學著先生的口氣與動作,道:“哼!這小子倒還算是個人!”
此話一出,滿堂哄笑,氣氛裡洋溢起了歡快的氣息。
路潯身份特殊,他欠下的人情,約等於便是魔宗欠下了人情。
在這種情況下,諸位魔宗大佬倒不覺得有什麼,相反,他們都一致覺得這人情就該欠下,否則那才叫魔宗臉上無光呢。
沈閻已經做出了安排,對天闕門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照顧。
這等於是魔宗在進行表態,是以宗門的名義,而不是路潯個人的名義。
其實退一萬步說,路潯是長輩,給長輩擦屁股,本來也就是他們這些晚輩該做的事兒,沒人會多說什麼。
眾人裡年紀最大的司馬遄摸了摸自己那修剪得極其精致的胡子,悠悠道:
“那個天河上人是已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先生賜予的棗子竟將他救了回來,實在是神異啊!”
沈閻聽到這句話後,嘴角不由的微微一抽。
他不由得回憶起了剛才在後山時,先生得知此事後的樣子。
他繼續用他那慘叫雞般的聲音道:“那個……諸位,先生說,那棗子不是他給的。”
諸位峰主聞言,先是齊齊一愣,然後不由再次大笑起來。
“漂亮!”最跳脫的嶽鶴山笑著道。
小師叔這一手,的確秀。
駱婉秋抿嘴一笑,美目流轉。
她側了側身子,倚靠在椅子上,道:“那先生是怎麼說的?”
沈閻道:“還能怎麼說?當然是先罵上幾句!”
說著,他補充道:“罵完後倒是小聲嘀咕了一聲,這小子倒也機敏。”
路潯的確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成熟老練一些。
在宗外行走,保持這份機敏,能少去很多麻煩與危險。
沈閻喝了一口熱茶,微微搖了搖頭道:
“可惜了,這天河上人雖保住一命,但修為儘散,否則世上便又多了一位第七境的大修行者。”
……
……
正如沈閻所說的那樣,天河上人的一身修為,就這樣沒了。
這已不是秘密,因為這也偽裝不了。
而且天闕門現在有魔宗在背後撐腰,老祖雖修為儘散,但天闕門的地位依然更進一步。
那一晚的一戰,天河上人等於是一人一槍戰於鬼門關前,體內的血脈力量也燃燒殆儘。
他雖然在最後關頭一隻腳邁入了第七境,最後又有路潯的綠色珠子相助,但最終也隻是留了幾年壽命,丟了一身修為。
夜,天河上人從床榻上起來,很本能的朝著蠟燭微微一指,然後才想起來自己已沒有修為了,已與平凡老者無異。
他慢慢起身,拿起床邊的拐杖,和耄耋之人的普通老者一樣慢慢得走到蠟燭旁,用火折子點亮了燭光。
對於修行者,特彆是大修行者來說,丟失了修為,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你曾在天上看過風光,然後又跌回到地上,這個過程會帶來諸多的不習慣。
雲泥之彆,很難適應。
幾日前,他還可以持【孤勇】大戰,如今啊,連多走幾步路都會覺得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