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老婦人泛著欣慰的笑容中範銘踏上了去縣城的道路,臨行前老婦人摸索著從床底摳出一隻玉鐲子和二十文銅錢塞到了他的手中,範銘心中掠過一絲感動,他知道這已經是這個家中的全部家當了。
清河村離縣城不算太遠,翻過兩座山大概二十裡的路程,當然,他也沒有計劃做什麼,隻是想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了解下這個時代的具體民生,這樣才能夠迅速的融入現在的社會當中。
二十裡的距離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不到一上午的時間範銘就來到了所謂的縣城當中,談不上失望,但一絲絲的不忿還是有的,這個應天府下屬畿縣遠沒有想象當中的繁華,但總體還算有個縣城的模樣,各行各業仿佛都很齊全,街道上也是人來人往。
範銘衡量了下自身,心中不斷劃算這自己到底該從哪裡開始起步,任何一個事業起步都非常的重要,有時候人的起步就決定了這個人一生的命運。
然而,他發現自己嚴重的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他的年齡。
十四歲多的年紀雖然已經不算小了,但對於應征一些好職位的話卻是一個致命的缺陷,雖然勉強會寫毛筆字,但賬房、文書這種專業性非常強的職位是輪不到他來染指的。
能夠適應他的職業隻能是學徒、跑堂之類的職位了,但仔細考量了一下學徒和跑堂的工作狀況和收入,範銘立即否認了這種想法,與其賺這麼少的錢在這裡耗費時間,還不如去買苦力,反倒錢多點,還可以補貼一下家中環境。
在城門口的麵攤上,範銘花三文錢要了一碗削麵,揉了揉發酸了膝蓋,滋溜溜的喝著熱湯將一碗麵下了肚,他以前就從來沒發現一碗清湯麵能夠這麼好吃。
吃完之後又在城內徘徊了一陣,確定了沒有再發現什麼機會的他失望透頂的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在社會上打磨了這麼久的他從來就不會相信什麼事情是可以隨便得來的,隻有先踏踏實實的把自己的底子打好,才能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從而有所建樹。
望了望天色倒是還早,沿途上範銘反倒不像早上那麼的急了,沿途一路打量,倒也見識了不少那個時代沒有的植物和動物,還有一些風土人情,這倒讓他看出一些彎彎道道的來。
他發現這個時代的由於交通的不發達,所謂的商品經濟完全就是圍繞著衣食住行這四個大的方麵來進行。
而行的這方麵卻是最薄弱的一個環節,如果將來有了一些資本,開一家運輸行倒是一本萬利的行當,但眼下這些都隻是一個想法而已,要實行起來的話難度應該不下於造一枚火箭,要考慮的方方麵麵實在是太多。
一路不緊不慢的往前趕著,在快要接近家中的時候,範銘特意繞道去清河鄉所轉了轉,他意外的發現這個小鎮還頗有幾分繁華的味道。
在靠近鄉所周圍有幾個小型的陶瓷作坊,還幾個織造作坊,雖然他不能夠到裡麵真的去看到什麼,但他還是遠遠的看到了一些做工時的情形,想來他的那個小嫂子也是在這裡其中的一個作坊中做活。
在不遠處他還看到了一個村學,裡麵傳來抑揚頓挫的讀書時,讓範銘心中不由的一動。大宋正是一個文人崛起的時代,沒有學問在這個時代是寸步難行,這個學問當然指的是孔孟黃老之道,這恰恰是自己的薄弱之處,而村學就是自己必經的一道橋梁,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來這裡的作坊做工,順便聽聽課,長點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