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學正微微沉吟,點頭:“不卑不亢,胸中有經綸,倒是可造之才。”
先前拿到卷子的時候他早就記起這個在筆墨鋪子給他找回麵子的少年來,原本還想著是不是要暗中提攜他一把,好還了那天的恩情,不過在拿到範銘的考卷尤其是第二試的百言書之後,他的知道自己多慮了。
這個少年未來不可限量!
出了縣學的大門,範銘一眼就看到陳嗣良及同鄉的幾人,加上香雪讓他帶來的曹家鋪子夥計小七正在縣學對麵的一棵大槐樹下等他。
見他出來正朝他招手,剛走過去陳嗣良頓時就迎了上來,迫不及待的問道:“如何了,如何了?”
“什麼如何了?”範銘故意故意裝傻道。
“你小子少跟我打馬虎眼。”陳嗣良忍不住罵了一聲,急吼吼的接著說道:“縣尊大人誰都不見就招了你一個人進去,肯定是有啥事問你了,到底問了啥了,問了咱清河的物事麼?”
“沒問啥,就問了我一些書上的事。”範銘頓了頓,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對了,他還問了你呢,說陳耆長辦事利索,以後要單獨邀你赴宴。”
“真的?”陳嗣良半信半疑的望著範銘,臉上的表情卻是生動了起來,忍不住的搓了搓雙手,“縣學大人要邀我吃飯,這哪兒能呢,應該是我們來招待他老人家才是。”
範銘忍不住笑了出來,“縣尊大人正當壯年,什麼老人家。”
“得了,得了,不扯了。”陳嗣良擺了擺手,“今次咱們鄉出了三個縣學,也算是長了臉了,你剛才沒看到隔壁連裡鄉的何大,那臉臭得跟鞋拔子似的,這次他們鄉一個縣學都沒選上。”說著說著陳嗣良忍不住放身大笑了起來,那微黑的臉上在這一刻異常的充滿了紅潤。
“陳叔,咱們走吧,時候也不早了,早點回去還能趕得上天黑。”
“對對對,看我都樂糊塗了。”陳嗣良哈哈一笑,拍了拍腦門,招呼了另外五個學子準備要走,這時候一直隨在身旁的小廝湊到範銘的身旁,小聲的說道:“香雪姑娘吩咐了,公子若是不急可到城裡盤桓兩日,轉一轉買些喜歡的物什,先讓熟悉下,將來也好來往方便。”
範銘凝眉想了想,終歸還是搖了搖頭,香雪的意思他心裡清楚的很,他一直以來很刻意的回避一些錢的問題,即便是最困難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想過用她的一個銅錢,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
也是他心底最低的一條底線,他要靠自己的能力來養活自己以及自己的女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和曹家有太多的關聯,這份人情受不起。
不過小七提的事情倒是提醒了他,還真得在縣城盤桓一兩天才行,當下轉身對小七說道:“不必了,我還是先回去,你也去罷,你的鋪子不是就在城中麼,就不必跟著我了。”
“可……香雪姐……”小廝頓時急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被噎得臉漲紅。
範銘擺了擺手,“你放心去吧,香雪那邊我去說,不會責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