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銘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的時候,一陣鑼鼓聲瞬間響起,一眾熟悉的村人湧了上來,齊聲道喜,“範五,成了縣學的讀書人了,真是給清河鄉掙臉了。”
“恭喜賀喜啊。”
“同喜同喜。”麵對這種場麵,範銘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隻能笑著回應。
本來範銘還準備先去趟香雪兒那裡,但眼下這眾目睽睽之下也隻得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回到了家中,自家的那座小院中此時也已經站滿了人。
眼下還沒到春分,各家的農人也沒有太多的事,村裡難得有一家有好日子,一時間差不多村裡各家都出來了,乾脆在範銘家前麵的平地前擺起了桌子,趁著過年的熱鬨勁辦起了戲會,範銘頓時哭笑不得,感情村人是借著他入縣學的名義給自己辦了一個狂歡節。
熱情的和村人打著招呼,推開門進入了自家的屋中,一推開門頓時發現屋裡這時也做了一大堆平日相熟的鄰居。
見範銘一進來,頓時一下安靜了起來,望著他的眼神也齊齊的變得……恭謹了起來,先前還隻是在他們見到陳嗣良的時候能夠有這樣的表情,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夠有這種待遇了。
“娘,我回來了。”範銘笑了笑,試圖將氣氛變得緩和點。
範秦氏此時臉上泛滿了紅光,平日裡隻知道兒子在讀書,卻什麼時候憑自家的這種條件能夠進縣學的,雖說心裡還在為將來入縣學讀書的花費而擔憂,但也禁不得這麼多鄉裡的捧場,這虛榮心慢慢的長大了起來,“回來就好,今天累著了吧?”
起身接過範銘手中的書箱,用手巾擦了擦他那新袍子上的的塵土,眼中滿是驕傲。
“幾十裡的山路倒也不是太遠,累不著。”
範秦氏見他輕鬆的樣子也知道這次兒子進縣學的事是定下來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小心的問道:“今天甄試過了吧?”
範銘從茶壺中倒了慢慢的一碗水灌了下去,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嗯,過了,春分一到就去。”
聽到範銘的回答,在座鄰裡那微微張開的嘴巴頓時閉了起來。
是真的,範家小子真的要進縣學了。
或許這個榮耀在他自己看來沒有絲毫值得慶賀的地方,但在這些純樸的農人看來就非常不一般了,能夠進縣學的人就代表著從此以後就是那筆墨吃飯的文人了,或許將來還可以躍入龍門給官家做事,成了縣尊大人身邊的押司刀筆吏,這不僅僅是收入上的差距,更加是地位、榮譽上的差距。
“今天本來還可以早點回來的,臨走的時候讓知縣大人叫去說了一會話,又去拜訪了下同學,所以弄到現在。”
範銘故意這麼一說,好給範秦氏漲漲臉,在座鄰裡那本就有點恍惚的眼神變得更加的閃爍了起來,天大爺,被知縣大人叫去說話,這是個什麼待遇,就算是戶長、耆長也不一定能夠隨意見到的大人物啊,這範家小子就可以隨意見到了,範家從此要改命了吧。
“你見到知縣大人了?”範秦氏也被這消息嚇了一跳,忙接著問道:“他都跟你說啥了?”
一旁的鄰裡也同時豎起了耳朵,對於這類的事情是他們最想聽到的,這回去以後又有了跟周圍鄰裡炫耀的資本,範銘打氣正在鍋裡燒的熱水擦了擦臉,“沒說啥,也就是問了我一些書上的事,讓我有啥事可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