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稼軒也知道老爹要和範銘談正事,‘識趣’的告了一聲罪,借故從書房中退了出去,王福東依舊滿麵笑容,問了些課業方麵的問題,又扯了些家常之後,王福東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來,驀然道:“範銘,你為楚丘縣立了一份大功,你知道麼?”
“嗯!”範銘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道:“王叔,你指的是什麼,我不明白。”
“昨日宿州有老字號商號來找我商議,想要在楚丘開設分號。”王福東停頓稍許,望了望範銘,視線又轉向窗外,吸了一口氣,“楚丘或許複興有望了。”
範銘若有所悟,“若是能為楚丘儘一番微薄之力,也算是小侄的一番福分了。”
“賢侄,按說這個時候我不應該找你的,但我卻找了你,你知道為何?”
範銘想了想,點頭道:“知道,無非是因為我站在王知縣的這邊,而眼下卻正式局勢不明的時刻。”
“嗯,你明白就好,你也是算是半個商人,按說咱們為商者什麼都不怕,但唯獨這衙門之事……咱們實在不宜糾纏在其中。”
範銘也明白王福東的意思,也是在提醒他不要過多的參與這其中的事情,但事情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就算他想要明哲保身也不可能了,隻能是硬著頭皮走下去。
加上他心性本就如此,越是有挑戰性的事做起來就越有動力,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若是在卜縣丞的手下即便是得到他的賞識,最多也隻能是混個刀筆吏的差事,將來解試要名額,這可不單單是有錢就可以弄到的,王知縣能為主官,上麵也肯定有一定的關係,而且他還答應過為自己的引薦人,就單單這份功名就是卜縣丞所給不了的,他無從選擇。
“這我也明白,但卻不得不如此。”想到王福東的身份,範銘望了他一眼,眼中閃爍一下,“王叔,你若是肯幫我,或許這形勢就大不一樣了。”
“若是兩天前,你同我這般說我定不會理你。”王福東輕歎了一聲,“不過如今我可以考慮考慮。”
範銘一喜,“真的?”
“儘量幫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絕不二話!”
“好,痛快!”王福東站了起來,深深的望了一眼,“將來若是有機會到應天府立足,你一定得帶上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啊!”範銘有些發愣,他想不到王福東提出的竟然是這個條件,這完全不符合邏輯,怔怔道:“王叔,你的意思是……?”
王福東淡淡一笑,“那小兔崽子從不在我麵前提過彆人,但唯獨兩人,一個是沈文倫一個是你,而你他足足提了三次。我王福東其他本事不值一提,但唯獨這看人準,你和一般人不同。”
說到這裡又輕歎了口氣,“每個人在一生中都會遇到貴人,我活到近四十歲才有這麼一根獨苗,自己兒子是塊什麼材料我最清楚,本來是打算讓他將就著就這麼活著,就算將這份家業敗了也就算了,但從你出現之後,我就知道或許這小子可能是遇到貴人了,你就是他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