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僚屬見他不說話,越發以為自己說的沒錯,拍了拍老張的肩膀嘴角邊一笑轉身走了出去,這下回到東院也有話資好聊了。
回到自己辦公的房間中,坐下喝了口茶,重新攤開了書案上的案卷,繼續‘了解縣務’的工作,說實話,這幾天下來雖然沒乾什麼正事,他倒是從這些卷宗中瞧出不少的貓膩來,有些甚至是公開的,比如說去年上交的稅賦中,明麵上有三十二萬貫多,但這零頭卻被抹去,截留了下來,這算作公門用度。
其中還有不少明麵上看不出來的彎彎道道,也不儘詳說,正當範銘看得津津有味之時,僚屬老張走了進來,“範手分,劉押司來了。”
範銘驀然抬頭,發現劉押司已經到了門口,範銘趕忙站起將他迎了進來,讓老張上了茶水,“劉押司”,範銘咳嗽了兩聲,這畢竟是在公事房中,當著僚屬老張的麵也不好套近乎,稱呼還是得按照職務來,“是來找大人行公務的麼?”
劉押司在門口老張身上掃了兩眼,又望了範銘一眼,見他沒有讓老張離開的意思,臉上表情變了變,想想自己要說的事也終究是瞞不住,也就不在猶豫,“我來找你的。”
“找我?”範銘心頭一轉,仿佛想到了什麼,“若是有要幫忙的就儘管說。”
“那我也不客套了。”劉押司自覺有些不好意思,“這次來我是厚顏來做和事佬的。”
範銘心下一笑,終於還是來了,早低頭的話不就什麼事都沒了麼,雖是高興但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隻是裝傻道:“和事佬?劉押司,你可否說得清楚些。”
“咳咳……”劉押司尷尬的笑了笑,“謝手分想宴請範手分,以示賠罪,這不是看我是衙門中的老人了,就……讓我來說和說和。”
範銘用餘光掃了站在門口的老張一眼,見他正一本正經站著一動不動,而耳朵卻是豎得老高,分明在等著聽結果看熱鬨,心中一笑,這演戲還得演全套,暫時還隻能委屈委屈劉押司了,“劉押司,這……謝分手是不是有所誤會,我都是在秉公辦事啊!”
這話一出口,門口的老張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範手分不但手狠,這裝傻充愣的功夫也不賴啊,這謝沛南都能拉下臉子來請人說和賠罪了,範手分還裝作沒事人一樣,謝沛南怕是要氣得吐血了吧!
正當老張心裡樂著,房間裡傳來的範銘的吩咐,“老張,你將這份卷子送到東院田曹司張押司哪兒去。”老張應了聲,到房中接過範銘手中的卷宗走了出去,為聽不到接下來的情形滿心的遺憾,也不知道範手分答不答應何解。
老張的這份心思範銘當然知道,由此故意找了個事將老張打發了出去,又起身將門掩了起來,轉身笑著對劉押司道:“劉叔,方才是演戲給人家看的,還請勿怪罪。”
劉押司一愣,隨即無奈搖頭一笑,指著範銘在空中點了點,感慨道:“你啊,還真是天生的吃衙門飯的。”
“劉叔,看你說的,這不也是被逼得麼。”範銘也知道劉押司是為的謝沛南的事來的,既然事情已經達到目的也不好再倨傲下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狠,總要給人留下最後一層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