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池杉醒在滿室燦爛的陽光裡。

大大的柔軟的床,四麵環繞的落地窗戶,天花板上的吊燈設計成群星璀璨的宇宙星圖,牆上的壁畫是中歐式的捧胸裸女。

不是她的房間。

不是路溪寧的房間。

不是她曾經去過的任何一個人的房間。

但她正坐在床上,穿著一件毛茸茸的兔子睡衣,懷裡還抱著一盒旺仔搖滾凍。

難道......她又做夢了?

她最近怎麼老是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夢?

“醒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尾調微揚,帶著幾分慵懶,差點沒讓池杉把手裡的搖滾凍給摔在地上。

她扭過頭。

非常熟悉的一張英俊麵容,穿著休閒黑西褲,上半身就套了件淺灰色的襯衫,扣子全打開,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

露出紋理分明的腹肌和胸肌,甚至隱隱還能看見延伸到腰間皮帶下的人魚線。

一滴水剛好從他的發梢落下,砸在鎖骨處,襯的那肌肉線條分外誘人。

池杉總覺得這幅美男出浴圖似曾相識。

但是現在最應該思考的明顯不是這個。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又瞅了瞅男人懶洋洋的表情,定了定神,決定從最簡單的問題先入手:“你......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男人挑挑眉,眼眸裡浮現出幾分興致:“喲,小孩兒,你是怎麼著,折騰了老子一夜,現在打算翻臉不認人了是不是?”

......折騰了他一夜?

池杉驚慌了。

不對啊。

她剛才試驗過了,身體上沒出現任何異樣。

不太可能發生了那種事兒吧。

“我......你......怎麼可能!”

陸峪端了杯咖啡在沙發上坐下,漫不經心地:“你真不記得了?”

“不太......記得了吧。”

“哦。”他翹著二郎腿,“那在大街上哭著喊著叫我爸爸的事兒也不記得了?”

“......”

什麼玩意兒?

在大街上哭著喊著叫他爸爸?

哈哈哈哈哈少開玩笑了她怎麼可能在大街上哭著喊著叫人爸......爸。

——研究表明,大部分人醉酒後,是不可能完全失憶的。

隻有極小一部分人,才會因為酒精而徹底斷片兒。

很可惜的是,池杉並不屬於這極小一部分人裡。

她雖然很容易喝醉,卻從來不會斷片,剛才純粹隻是因為剛醒,腦神經還沒太反應過來,所以記憶才一片模糊。

而現在被陸峪這麼一點,她所有的記憶就開始慢吞吞地回籠,一下子把幾個大事件都想起來了。

她記得自己抱著他哭,死活非喊他爸爸讓他帶自己去買旺仔搖滾凍。

也記得到了超市後,她蹲在零食區不肯走,然後用陸峪的卡,刷了一車的膨化食品。

她甚至記得自己到酒店後,又非拽著陸峪出門去買卸妝水和睡衣,不然就抓著他的領口不肯睡覺。

“爸爸,謝謝你養我這麼大,你永遠、永遠都是我的爸爸。”

“我可以再吃一個洋蔥圈嗎爸爸?求求你了爸爸,我真的好想吃洋蔥圈啊。”

“可是我還沒卸妝呢,我得卸了妝才能睡覺,不然就不好看了,陸峪,你是陸峪對嗎?陸峪你帶我去買卸妝水好嗎?”

“嗚,我沒有腳了,怎麼辦呀陸峪,我忽然沒有腳了,我好怕,我怎麼就變成了一個饅頭呢,嗚嗚嗚,你以後一定要對你的表情包好一點,她真的太可憐了......”

“你可以親親我嗎?我長得那麼好看,你為什麼不親我?我臉也好看,腿也好看,胸也好看,怎麼,你不相信?那你要看一下嗎?”

......

池杉沉默地坐在被子裡,隔了一會兒,伸手把兔子睡衣的兜帽戴上。

然後裹成一團,不讓自己的任何一寸皮膚暴露在陽光下。

耳旁傳來低沉又懶散的男聲:“又想起來了?”

“......對不起。”

再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

池杉拉開兜帽,從床上下來,鄭重其事地跟他鞠了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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