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人的皮相真的是極具迷惑性的東西。

雖然,池杉知道陸峪是個心機深沉的衣冠禽獸。

但是——但是他實在是太衣冠了。

戴副眼鏡就是斯文敗類,解兩顆扣子又顯得痞帥不羈,穿著黑衛衣白球鞋走在校園裡,又成了少年感滿滿的清朗學長。

所以,當他垂著頭,長睫毛蓋住一半眼眸,拽著袖扣沉默不語的時候,他就變成了世界上頂頂可憐的小狼狗。

善良的池姑娘無可抑製地生出幾分同情和心虛來。

她揪著自己身上的毛,思考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給他放了一首《快樂崇拜》。

陸峪之前渲染的悲傷氛圍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抬起眼眸,麵無表情地看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的饅頭團子衝他咧開一個大大的,討好的笑,腦袋上方還飄著一條紅色的橫幅,橫幅上寫著七個字:

世界其實充滿愛。

陸峪左手握拳,輕咳一聲,掩住唇邊的笑意。

饅頭團子的眼睛其實很大。

相比較於它那小腦袋小胳膊來說,它的眼睛大的完全不符合一隻正常生物的器官比例。

那雙2D大眼睛圓溜溜的,黑色的眼珠子裡裝著亮晶晶的白點兒,幾乎和小時候那部動畫片裡的哆啦美一模一樣。

望著它的時候,仿佛還能透過這雙眼睛,看見後方那個狡黠又美麗的姑娘。

不知道為什麼,陸峪忽然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

是那種半點兒不矯情的,來自心臟深處的鈍然一痛。

他知道。

他的姑娘已經不要他了。

在那個灼熱的夏天,在他準備好了鑽戒和聘禮,想和她攜手共度此後漫長一生的時候,她忽然就無情地甩開了他。

以一種毫無征兆的、決裂式的、滿不在乎的方式。

他重新染上了為她戒掉的煙酒,而後又自覺可笑,百無聊賴地再次戒掉。

他把鑽戒隨手送給了路邊拍婚紗照的一對情侶,後來又托人花了大價錢再次買回來。

他恨她恨的要死,卻始終不舍得刪掉跟她有關的所有照片、她的社交賬號和聯係方式,甚至連三年前她微信掃碼掃回來的鑰匙扣也舍不得丟。

他像個封閉的傻子,守著曾經美好的回憶,固執地覺得她總有一天會迷途知返回來找他。

但是她卻毫不留戀地越走越遠,對著另一個男人巧笑倩兮。

……

在這幾乎斷了聯係的三年裡,陸峪其實見過池杉三次。

第一次,是在一個電影發布會上,池杉作為主要演員,握著話筒在前方接受采訪。

而他身為投資方,低調地坐在電影院後排,靜靜地凝視著她,到最後也沒露麵。

第二次,是在謝澤西的生日宴會上。

星影傳媒的負責人托人來問他,能不能帶著兩個藝人過來敬杯酒,陸峪朝那邊淡淡地望了一眼,拒絕了。

那邊,池衫正穿著一襲白裙,挽著秦澤朔的胳膊,抬頭和他親密地說話,笑容清純,滿眼都是依戀和崇拜。

不知道為什麼。

陸峪心底忽然湧起一種極其陌生的失落。

不是分手、移情彆戀、絕交這樣簡單的失落。

而是仿佛,他已經永遠失去她了。

他的姑娘。

那個張揚的,美豔的,會撲到他身上喊陸哥哥的姑娘,仿佛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徹底消失了。

......

後來第三次見她,就是在星影公司的電梯裡。

他低調且全副武裝,而她理所應當地沒有認出他來。

分手三年,那是陸峪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意識到,他們成為了徹底的陌路人。

......可是不行啊。

從小到大,他陸峪想要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得不到的。

就像小時候那隻藏獒崽子。

被堂哥偷過去養熟了不肯回來,大人們都勸他算了算了,可後來堂哥被他揍得鼻青臉腫,哭著直接把狗給送了回來。

後來養了半年,不一樣還是討好地圍在他身邊吐舌頭。

所以,如果藏獒崽子不肯迷途知返。

他就自己去搶。

男人盯著屏幕上的表情包,眸色沉沉的,看的池杉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你怎麼啦?”

“你、你不要想太多哦!”

“我跟你說,就算你把我弄死了,也不可能讓時空之神回心轉意的!”

“要逆天改命,還是要靠我知道吧?”

“我才是,才是可以穿越時空的神之子,你你你你要明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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