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事實上, 池杉和陸峪一樣, 都是沒怎麼坐過經濟艙的人。

縱然她現在努力讓自己去適應一個普通勞動百姓的生活方式,但畢竟從小到大的條件擺在那裡, 生存環境驟然變差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擰眉憂愁。

嫌棄經濟艙的座位不夠舒服, 活動空間不夠大, 窗戶設計的太小。

總之就是哪哪兒都不好。

和她比起來, 貴公子陸總裁反而顯得淡定很多。

他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了池杉,坐在外側, 長腿一擺,池杉就感覺自己周身變得逼仄了許多。

她覺得人長得高這件事吧,真的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

隻能給自己帶來快樂, 卻在無形之中傷害了彆人。

......

最開始的時候, 其實池姑娘還是試圖跟陸峪聊聊天的。

因為記著自己的撩漢計劃, 她難得展現出一點好奇心和話癆屬性,開始努力拉近自己和陸峪的關係。

然而陸峪對她的態度十分平淡。

問一句答一句, 時不時嗯幾聲,高冷的不得了。

甚至語調懶洋洋的, 聽在池杉耳朵裡, 還有那麼點愛答不理的意思。

三分鐘熱度的池姑娘頓時就失去了聊天的熱情。

她打了個哈欠,打算還是要先補個眠。

池杉的生物鐘極其規律,一夜未睡,現在困極了,都不用戴耳機聽催眠曲, 閉上眼睛就是迷幻夢境。

陸總裁微微挑眉,側目瞥了身旁的助理一眼。

女生正垂著頭,神情寧靜,呼吸平穩,睡的十分香甜。

此刻口罩墨鏡都已經摘下來了,整張臉上隻有一個大大的眼罩,眼罩上的圖案簡直跟加菲貓的眼睛一模一樣,在她臉上完全不違和,映襯著下巴上的蚊子包,十分配她,。

而且這姑娘的睡姿,是真的非常獨特。

不靠窗,不靠靠背,就這麼耷拉著肩膀坐在椅子上,手揣在懷裡,腦袋往前垂,一點一點的,仿佛在鞠躬作揖,像個年歲已高的小老頭。

陸峪忍不住伸出手拍了她後腦勺一下。

力道不重,就輕輕點了點。

然而小老頭整個腦袋都順著這力道往前砸,最後一頭栽在前方座椅的後背上,一動也不動。

呼吸聲依然很平穩。

沒醒。

陸峪忍不住笑了一聲。

覺得這個姑娘每次睡著之後,都傻的很可愛。

比醒著的時候可愛一百倍。

並且事實上,每次見陸峪,池杉都一副困的不得了的模樣,仿佛這輩子就沒睡夠覺。

一度讓陸峪懷疑她是不是得了什麼渴睡症。

正思考著,空姐已經推著車過來發午餐了。

因為他們訂的是臨時的便宜航班,所以午餐的質量也很一般,陸峪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

不過他對美食的**不是很高,能填飽肚子就行。

池姑娘此刻還沉浸在睡夢之中,空姐本來想留張字條給她,卻被陸峪阻止了。

陸峪先生思考了一會兒,撿起自己桌上的餐盒,打開蓋子,慢吞吞地遞到自己的下屬麵前。

蓋澆飯的香味慢慢傳進鼻子裡,伴隨著水果的清香,讓池杉忍不住湊近嗅了嗅。

而後蹙起眉,又往後移了移腦袋。

臉上似乎還流露出幾分抗拒和痛苦。

陸峪心裡頓時有數了。

他微微抬眸,語氣果斷:“她不要。”

空姐沉默三秒,而後十分有職業素養地露出八顆牙齒標準微笑:“好的先生。如果這位女士醒來後有需要的話,歡迎隨時找我們。”

從那天晚上喝醉酒在超市裡挑零食時起,陸峪就知道了,池杉是一個十分挑食的人。

飲料隻喝指定牌子指定口味的,堅果碎必須要加南瓜子的,在貨架前徘徊了半個小時,就是因為隻找到了蝦片而沒找到蝦條。

後來去池家吃飯,他更是肯定了這個評價。

——整個晚上,池姑娘都在剝蝦。

他有個剛出生的小表弟也十分挑食。

哪怕睡著之後,也能分辨出大人塞到他嘴裡的東西好不好吃。

要是不合他胃口,他閉著眼睛也能吐出來。

從那之後,陸峪就覺得,但凡挑食的人,一定都有這樣的本事。

想來池杉也不例外。

做了一件好事的陸總裁心想自己真是善良的要命,蓋上飯盒,抬手又把女生的頭給推了回來。

讓她繼續在虛空中搖搖晃晃地點著腦袋。

......

睡夢中的池杉對此一無所知。

她本來以為自己今天上午這麼困,說不定睡著之後,又會穿越到五年後和陸峪2號會麵。

但是居然沒有。

不僅沒有穿越成表情包,她還夢到了上次那個“武鬆打虎”的續集。

她夢到自己沒有被肌肉陸峪給打死,因為千鈞一發之際,她獻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藏寶圖。

陸峪饒恕了她,把她給扣上了手銬,讓她帶路,在小島上尋找藏寶地點。

一路上,池杉喝不好,吃不飽,把自己餓的麵黃肌瘦,饑腸轆轆地跟在陸峪身後,心底充滿了對強權的畏懼和想要反抗壓迫的不忿。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他們終於找到了藏寶的地點。

那是一間用巧克力和草莓做的的屋子。

陸峪打開門,迎麵照來的就是金燦燦的光芒。

——整個屋子裡都堆滿了黃金、鑽石、珠寶首飾。

陸峪哈哈大笑,把她關在門外,打算自己一個人獨吞這些財富。

池杉憤怒極了,她趁陸峪不注意,偷走他的鑰匙,解開了手銬,然後握著匕首,背後偷襲,噗呲一下就紮進他的後背裡。

趁他搖搖晃晃不敢置信之際,又噗嗤一下紮進了他的心口。

把他給弄死在這座富貴的屋子裡。

正當她望著眼前金燦燦的財寶嗬嗬樂的時候,所有東西忽然就消失了。

披薩蛋糕,旺仔牛奶,還有裝滿金子的巧克力屋,一下子都徹底消失在眼前。

周身的環境已經變成了黑沉沉的牢房。

一個獄警走過來對她說,由於她殺了人,現在已經被拘捕,判無期徒刑。

然後塞進來她的監獄餐。

是一盤屎一樣的咖喱蓋澆飯。

池杉傷心地哭了。

她推開蓋澆飯,拒絕吃這話豬食。

——後腦勺忽然被獄警重重地敲了一下。

耳旁傳來熟悉的懶洋洋的嗓音:“下飛機了傻妞。”

池杉莫名其妙就從噩夢中回到了現實裡。

她望著眼前瘦弱版陸峪,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冒出一句:“陸峪?你怎麼還活著?”

然後隔了三秒,又十分驚喜地:“快去給我翻案啊!”

......翻案個屁。

陸總一動不動,麵色平靜地看著她。

池姑娘擰著眉,固執地盯回去,盯了半分鐘。

她的眼神逐漸變的清明,最後垂下腦袋:“對不起哦。”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陸總裁彎了彎唇,“你不就是做了一個把我殘忍殺死所以被判刑然後還企圖我給你翻案的噩夢嗎?”

——瞧,聰明人就是那麼聰明

池杉寥寥兩句話,他已經推測出了一大半的內容。

男人的語氣十分溫和:“你又做錯了什麼呢?”

是啊。

池杉其實也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但是看著陸峪的眼睛,她還是莫名其妙有點兒愧疚,蔫了吧唧地繼續道歉:“對不起,我怎麼能做這樣的夢呢,我真是太過分了。”

男人瞅著她,不說話。

池杉衝他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臉。

......然後陸峪就知道了,池杉剛睡醒的時候,是最好糊弄的。

因為下飛機沒幾分鐘,被風一吹,她就恢複了理智。

拖著行李箱在身後咬牙切齒,指桑罵槐地說他是趁人之危惡人先告狀的陰險小人,外表看著像武鬆,實際上就是潘金蓮,還想打虎,不被浸豬籠就不錯了。

陸峪挑了一下眉:“我在你夢裡是武鬆?”

池杉一言不發。

“那你自己是什麼?”

陸總饒有興趣地猜測,“潘金蓮?”

“你才是潘金蓮!”

“那是武大郎還是西門慶?”

他勾勾唇:“不過是那隻被我打死的老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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