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有什麼十分要緊的事情,我要怎麼提醒你呢?”
“......你就放《二泉映月》吧。”
饅頭團子爽快地衝他比了個“OK”。
用它那短短的手。
“記住,一定得是有十分、十分要緊的事情,你彆給老子隨便放歌,聽見沒有?”
“你就放心吧。”
它翻了個白眼,“我是那麼不會看眼色的人嗎?”
......
儘管陸峪還是對這個饅頭不是太放心,但目前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隻能揣它在兜裡,撿起車鑰匙出門。
.
經紀人報的拍攝地離陸峪家不算太遠。
深更半夜的,路上暢通無阻,陸峪開了沒半小時就到了。
再次過程中,那隻饅頭團子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聊天框上,專心致誌地看平板上的電視劇。
還開了二倍速。
——這都怪陸峪。
陸峪不肯告訴她期末考試內容,也不肯讓她用網絡查百度。
甚至連B站都不允許她逛。
她唯一被允許做的,就是提前看一點點五年前還在連載的電視劇。
這部電視劇是探案懸疑劇,屬於邊拍邊播的模式,所以一周隻播一集。
下周剛好大結局,池杉等更新等的望眼欲穿。
之前陸峪拒絕了她幾個要求,開車又不能老盯著她看,小表情包蜷縮在屏幕一角,無聊到要命。
陸總見她垂頭喪氣的實在可憐,就良心大發地說找部動畫片來給她看看。
饅頭團子嗷嗷叫著就要看這部電視劇。
甚至到拍攝場地了,它還皺著眉毛喋喋不休:“沒想到凶手居然他,編劇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根本就是爛尾劇啊爛尾劇!我就覺得凶手應該是她妹妹,再不然也得是她大姨吧,怎麼可能是她姐夫呢,那個影子明明就是個男人嘛,唉,真是氣死我了......”
陸峪被屏幕上大段大段的鮮紅色文字刺的眼睛疼。
乾脆把手機塞進了兜裡。
沒三秒鐘,衣兜裡就傳出震天響的BGM。
“池杉,是誰保證了沒有大事絕對不放歌的?”
“那你也答應我了,在安全的情況下放我出來兜兜風!”
“現在不安全了。”
“現在怎麼不安全了?”
“車外就是拍攝地點,攝像機太多,你還是藏起來比較保險。”
饅頭團子努力往車窗外看了看。
果然,陸峪開車到了一個小樹林裡。
雖然是深夜,但是樹林裡人很多,打光打的也亮,影影綽綽的還能看見搖臂了不少架攝像機。
它沮喪地“噢”了一聲,沒有再反駁,任由陸峪把它揣進兜裡。
到這時,陸峪反而慶幸池杉變成的是一個說話不出聲的表情包了。
而不是貓啊狗啊發卡啊玩偶啊什麼的。
這個年代,他就是時不時掏出手機來瞧一眼,也不會顯得怪異。
戴個耳機就能假裝自己在打電話,或者直接在聊天框裡打字饅頭團也能看見。
嗯,安全,便捷!
池杉當然不知道陸峪心底裡在想些什麼。
她隻是非常難過,自己居然穿成了一個沒有自主能力的表情包。
一旦出現什麼新鮮事,就要龜縮在陸峪的衣兜裡,周遭一片漆黑,又可怕又無聊,簡直愁死她了。
不過隨著陸峪的走動,她也漸漸聽到了一些人聲。
先是殷勤又惶恐的:“陸總,陸總你怎麼還真的來了,杉杉還在拍戲,不過頂多兩三分鐘,就可以休息一會兒了,要不我給您找個位置,您稍微等一會兒?”
這個聲音她熟悉。
應該就是池杉2號的經紀人。
而後就是圍觀人群隨意的招呼聲。
“姐,人接回來了?”
“喲,這帥小夥個兒勾高的啊,叫啥名兒?姐你新簽的啊?”
“我戲完了,今天就先走了,姐你幫我跟池杉說一聲,那餅乾我給她放到化妝室了,讓她彆忘了拿。”
......
池杉認認真真地聽了很久。
最終她發現,全是沒有營養的寒暄和閒聊,半點兒有用信息都沒有。
唯一她能夠猜出來的就是:“池杉”人緣還挺好,和劇組裡的人打成一片,什麼小演員都跟她有點交情。
好吧。
那她就明白了,關於自己被“奪舍”的事情,十有**就是真的。
因為她池杉,是絕對不可能這麼“親近民眾”的。
這壓根就不是她的處事風格。
陸峪沒有繼續往裡走,反而找了塊僻靜的地方,語氣平靜:“導演認識我,我就不過去了,到時候池杉拍完了,你讓她來這裡找我,我有話跟她說。”
經紀人猶豫了一下,而後點頭:“行。”
反正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不是她能夠阻止的,那還不如當個甩手掌櫃,什麼都不要管。
在圈內工作那麼久,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
經紀人離開後,陸峪把手機從衣兜裡掏了出來。
饅頭團子歪著腦袋問他:“到時候那個穿書女鬼頂著我的身體來了,你要怎麼跟她說?”
“什麼怎麼跟她說?”
“不是,你來找她,總得有個理由吧。”
小表情包懵了,“難不成你還就想直接不跟她說話嗎?她肯定會懷疑的呀。”
陸峪確實沒想過。
在他的計劃裡,流程應該是這樣的:“池杉”過來了,他伸手直接握住“池杉”,“池杉”暈過去了,池杉醒來了。
然後他們就可以開始流暢地聊天了。
他完全沒思考過,在握住“池杉”之前,應該說些什麼。
又或者假設他握住“池杉”之後,對方沒暈過去怎麼辦。
饅頭團子見他一臉沉思的模樣,歎口氣:“你做事情之前,心裡都沒有一點數嗎?”
它搖搖頭:“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陸峪垂下眼眸:“你想說什麼?”
“我看你這麼煩惱的樣子,想給你提個意見。”
男人眯眯眼,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嗯”字。
“你可以對她說:之所以大半夜過來找她,是因為你夢到了以前的場景,對她舊情難忘,忍不住想要見她的心情,所以飆著五百碼的車,迫不及待地來見她了。”
“......”
“你這麼瞪著我乾什麼?你覺得我的建議不好嗎?哦謔,那你自己想個說辭啊!”
饅頭團子蹦起來,“還瞪!你還瞪!我告訴你,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人,自己麼半點本事沒有,彆人好心給你出主意,你還挑三揀四的。哇,你信不信你再瞪我一下我就......”
陸峪把它丟進了衣兜裡。
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望向前方。
這是小樹林的東側,旁邊就是公路,此刻靜悄悄的,隻能聽見鞋底踩過泥土和落葉的聲音。
女人穿著藕色的襦裙,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麵前,聲音柔軟,還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陸峪,我經紀人說你找我?”
男人看著她,眸色沉沉的,沒說話。
“怎麼了?”
耿晴晴彎彎唇,聲音放的更柔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但麵上的表情很自然,一副渾然未覺的模樣。
陸峪歎了口氣。
“我今天晚上做夢夢到你了。”
耿晴晴愣了愣。
“我夢見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所以我開著五百碼的車,迫不及待地來見你了。”
“杉杉。”
他的喉結動了動,移開視線,淡淡地落在腳旁的落葉上,好半天才說出下一句話,語氣甚至有些艱澀,“我對你......舊情難忘。”
耿晴晴的耳朵根都紅了。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陸峪會跟她說這種話。
上輩子,她隻是一個很平凡的普通女生。
沒有表過白,也沒有被表白過,更彆說是這麼優質的高富帥了。
至於這輩子,雖然她穿成了光鮮亮麗的女明星,聽慣了粉絲對她的各種追捧,但說實話,身邊比秦澤朔優秀的男人還真沒幾個。
可哪怕是她攻克了那麼久的秦澤朔,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麼神情的話,更沒有大半夜飆著五百碼的車來找她。
她的心一下子就軟的不成樣子。
儘管她知道這些話是說給池杉而不是說給自己的。
但她現在已經是池杉了。
她接受了池杉的一切。
包括愛情。
耿晴晴緊張地低下頭,心如擂鼓。
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充滿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就這麼充斥在鼻間。
她張張嘴,終於鼓起勇氣想說什麼:“陸......”
——一個字都還沒吐完全,腦袋就傳來一陣暈眩。
視線變得模模糊糊的,而後徹底失去意識。
“陸哥哥!”
陸峪還在思考自己究竟要握多久這個奪舍女鬼才會暈過去的時候,前方忽然就傳來一個歡快的女聲。
然後女孩柔軟的身軀就一把紮到他懷裡。
不僅紮進他懷裡,毛茸茸的腦袋還一直往這邊鑽,一副要鑽破他胸膛的模樣。
要不是陸峪下盤夠穩,說不定現在都已經被她撲倒在地上了。
他伸手護住她,語氣遲疑:“池杉?”
“是我哦!”
終於能冒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池姑娘眉眼彎彎,抱著他吸仙氣,纏纏綿綿不肯放開。
“陸朋友,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我等了你好久。”
陸峪挑挑眉:“久彆重逢,要不要來個法式熱吻?”
“也可以送你一個美式睡眠呢。”
......
他們聊得開心,饅頭團子卻聽得驚呆了。
它用儘全身的力氣想要從陸峪的衣兜裡竄出去,但是最終沒有成功。
最後沒辦法,為了自己的清白之軀,它還是哇的一聲,奏響了那曲熟悉的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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