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2)

“如果你還是沒聽懂, 那我再說一遍。”

“我和陸峪簽了協議。”

“結婚後, 他所繼承的陸氏股份,一半得歸我, 再加上每年百分之五的山穀分紅,我要是現在離婚, 能分到的錢, 你大概一輩子也賺不到。”

“這一回, 你明白嗎?”

池父不明白。

池母也不明白。

倪璿就更不明白了。

至於在場的其他純粹被拉來見證和旁觀的人,更是一副雲裡霧裡搞不清楚具體狀況的模樣。

不是說池杉同學是因為不願意回到貧窮的親生家庭, 才故意躲起來,賭氣連養父養母也不願意見的麼?

怎麼現在看來,這姑娘完全就是一副“彆說親生父母我連養父養母都不想認了”的桀驁狀態?

還有陸峪。

她說的是陸峪沒錯吧?

——好巧不巧, 今天來旁聽見證的校領導, 本身就是金融學院的一個教授。

那陸峪他可太認識了。

一位上課從來不好好上, 論文卻又寫的讓人忍不住想放他一馬的神奇學生。年紀輕輕就跑出去創業,拐走了本校的不少優秀學子, 最後沒想到還真的創出了個不一般的名堂來。

就是那種再過半年畢了業,又可以請回來給學弟學妹們開演講的標準模子。

但金教授對他有印象, 並不僅僅是因為他那低到令人發指的出勤率和讓人眼前一亮的期末論文, 而是某天他上課剛宣布下課,教室後排就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原來是到了情人節,有個女生拎著一籃子巧克力專門過來“堵男神”表白。

“陸峪,這些巧克力,都是我親手做的, 有榛子口味的,蔓越莓味的.......陸峪,我,我不奢求什麼,隻是希望你能接受這份心意,其實,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的長相,也不是因為你成績好,會賺錢,我是真心喜歡你這個人.......”

她說到一半,桌子旁忽然有個男生套著衛衣兜帽站了起來,鼻音很重,一副得了重感冒抬不起頭的模樣:“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陸峪我叫陳鐵牛,請讓一下。”

然後在滿室錯愕的目光中,他施施然提著電腦走了出去。

金教授還在講台上收拾東西,偶然也能聽見底下傳來學生們的談論:

“這也太沒品了吧,說這種話讓那個女生多尷尬啊,居然還直接走了,虧我以前還把他當男神。”

“對啊,就算不喜歡,好歹也好好拒絕一次吧,尊重一下女生的心意就那麼難嗎?果然真的就是從小眾星捧月被寵壞了吧。”

後來陸峪跟金教授補交論文順便申請下學期的課自修,吃飯時,金教授還拿這件事跟他開過玩笑。

陸同學的回應很克製:“無所謂了,最起碼現在清淨多了。”

“年輕小夥子名聲還是很重要的,以後真要談朋友,有你後悔的時候。”

“後悔就後悔吧。”

男生笑了笑,“真要後悔,也應該是十幾二十幾年後的事情了。在我的人生計劃裡,三十五歲以前,並不包含感情的內容。”

......

然後過了不到幾個月,那小子就直接結婚了?

饒是金教授這樣四平八穩見過世麵的人,也被這個消息震的出了出神。

而比他更震撼的是倪璿。

“你說你跟陸峪結婚了?”

——未必是對陸峪還心存什麼幻想。

畢竟跟秦澤朔比起來,他連百分之一的熱情主動都沒有,更彆說關懷和體貼。

況且金錢名聲地位,秦澤朔也一樣不缺。

但倪璿一直覺得,自己有過一世經曆,就算不能百分之百掌握世事,最起碼也能對身邊的事做到心中有數。

結果現在忽然一下,她發現整個時間線已經全部錯亂,腦袋都徹底懵了。

情不自禁就質問出聲。

但池杉並沒有搭理她。

女生的神情很平靜,沒有一絲的不甘、失落和驚慌,看向旁邊的律師:“戶籍關係,財產繼承,這些所有的東西,早在幾個月前我們就已經到當地的警局辦好了,當時處理的很清楚,雙方也都達成了很良好的協議,甚至當時達成的協議是,雙方孩子以後都隻需要贍養自己的親生父母,並不需要為之前錯誤的十九年負責。”

“但對方今天忽然把這些私事公開在網絡上,又特意組織了這次協調會議,我想可能應該還是對當時說好的條件有些不滿。那麼我今天過來,也願意退一步,把事情徹底解決妥當。”

“任何該負的責任,我都很願意負。但我剛才也說的很清楚,在我成長過程中,我的養父母基本隻承擔了金錢上的撫養義務,在情感上的給予基本為零,那麼我償還了這段時間所占用的金錢資源之後,大家彼此之間應該也就兩清了,如果以後再試圖以家長的身份對我的生活造成任何不良影響,我想應該都是違法的,對吧?”

律師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沒辦法反駁。

“至於我親生父母這邊,母親已經去世,父親早年離家,如果他回來找我的話,我可以承擔相關的贍養義務。不過除此之外,就沒有彆的直屬親戚了,這對大伯父大伯母,我剛才也說清楚了,贍養關係並不在我這邊,除非法院判決我要負責,否則我覺得我連走親戚的義務也沒有。”

條條框框,一件件都說的很清楚。

律師甚至覺得,這個調解會根本就不需要主持人,完全可以按照這個姑娘的流程走。

她說的話,雖然聽上去過於冷漠無情了點,但在法律義務上是很合理的。

既然情感上已經一團混亂牽扯不清,倒不如就直接從不偏不倚的道理上來劃分責任關係。

池杉看見律師細微點頭表示讚同的小動作,彎彎唇,因為“麻煩事即將解決”整個心情都好了很多。

她站起身,一邊伸手把那張支票給拿了回來:“不管怎麼樣,這就是我能列出來的最寬厚的條件,如果你們願意接受,那麼皆大歡喜,我把錢給你們,從此兩清,誰也不拖累誰。如果你們不願意接受,那麼也不用再繼續找我談了,我不會再浪費時間在這些談話協商上了,你們直接去上訴,法院怎麼判,我就怎麼還。你們自己決定吧,我下午還有課,就先走了。”

.......

從頭至尾,池杉跟池父池母表達的最多。

中間也提了幾句“大伯”,還跟律師交流了一會兒,和校領導問了好說了再見。

但今天全程,打從進這個會議室開始,她就沒有搭理過倪璿一次。

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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