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賣貨(1 / 2)

感慨什麼的,在空閒的時間裡想想沒問題,忙起來可就沒那麼個閒工夫了。進了城,焦裕豐父子乾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趕緊的,將車上的東西賣出去。雖然他們如今靠著複製銀子也能過日子,可這畢竟是一門關係到將來長久營生的事兒,隻要不是想無所事事,被人側目,就不由他們不重視。所以嘍,車架都沒在城門口附近停留幾分鐘,焦裕豐就利索的將牛車架向了城南的某處。

作為京城,或者說隻要是大城市,不管是哪一個朝代,都有自動自發進行劃分的習慣,貧賤富貴,聚群而居。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規矩不著從何而起,卻一直就這麼流傳著(這個規律現代社會不可套用,畢竟規劃局也不是擺設對吧。)

焦裕豐固然是第一次來到京城,可作為這具身體的原身,卻往來次數不少,自然知道,像是他們這樣的情況該去哪裡。所以一路往南,自然是相當的正確。看看,這才沒多久,一個拐彎就到了吧。一條不怎麼寬敞富貴的街道上商鋪林立,從招牌到店麵布局,一看就知道多是中等上下的鋪子,針對的客戶也是街麵上走動的衣裳不算華麗,卻整潔乾淨的人,偶有些綢子衣裳的進出,細看也能分辨那衣料等檔次不高。

“這裡是南街,尋常小戶人家多在此處采買,再往南些,還有個燈籠街,那裡比這邊檔次更低幾分,是最下等的店麵鋪子,而且還多是些雜貨鋪等,稍稍值錢些的,都在這邊,就是貧苦人家想買些好貨,也會來這裡。咱們那些匣子,簪子的,那邊也能收,但是賣不出價錢不說,量估計也夠嗆,收不了多少。倒是這裡,更合適咱們長期送貨。”

所謂言傳身教,當爹的養孩子,不可能和母親的那樣,從衣食住行的細節上著手,所以這一分疼愛之心就用在了這裡,將自己知道的,生存用的上的一切知識,隨時隨地的教導給孩子,以期將來孩子能少走幾步彎路,多幾分順暢。

這樣的事兒上一輩子焦裕豐是這麼做的,到了如今,孩子又重新成了五歲的模樣,他自然而然的,又開始了這樣的教導。而焦世博對這樣的方式也接受的相當熟悉,不止是聽,還舉一反三的開始發問。

“那其他幾麵的?都是什麼樣的鋪子?”

“其他三麵啊,東富西貴這個你知道的,西麵就不說了,宗親貴胄都在那裡,他們的宅子有多大,想想也明白,什麼五進六進都是尋常,七進也不少,如此一來正緊開鋪子的街道反而少了些。有也多是這些大宅門後頭附庸人家居住地裡的尋常店鋪,除了住在那邊的,一般人都不怎麼去。”

哦,這個焦世博明白,像是書裡說的什麼廊下,什麼後街,說的就是這個,這樣的地方確實,一圈都是豪門世仆的地界,尋常人過去隻有吃虧的份,還是那種吃了虧都沒處說理的,自然避著走了。

“東麵皇商聚集,還有不少文武官員聚居,所以這鋪麵也大。北麵又分東西兩處,西麵靠近宗親地界的,多是中等武將人家,鋪子也算不小。東麵嘛,有秦樓楚館,也有曲藝伶人,和這些相關的鋪子不少,當然各類生活物資的鋪子也有,鋪子也不便宜,不過那裡相對的亂了些,不是咱們能去的。”

“明白了,那就是說,像是咱們這樣的,南麵才是正緊適合的。”

“對,這南麵啊,雖說也未必都是好的,潑皮什麼的也有,可到底比商戶雲集,藏汙納垢的地方好些,最起碼愛惹事兒的不多。這裡還差些,多是貧民百姓,若是往西去些,那裡還有底層官吏的坊區,那裡檔次更高一些,兒子啊,若是將來咱們攢足了錢,要進城住,那這西南角就是不錯的選擇。”

焦裕豐的原身對於這城市的格局本來並沒有這麼利索的概括,不過這些記憶換到了焦裕豐這裡,整理了幾回之後,即使對什麼統計學在不怎麼感冒的,也因為想要快速的掌控這些信息而被重新整理成了這麼一個模樣。你彆說啊,這麼一通整理,還真是相當的精確,足夠讓很多人感覺豁然開朗了,比如焦世博,比如邊上茶館靠窗那位置,正好聽到他教育兒子的某個人。

那中年漢子微微挑起眉頭,從窗口張望了一眼,正好看到焦裕豐將牛車停穩,束在門口的杆子上,帶著兒子,捧著好些木頭器物,往首飾鋪子裡走。眼神在那木頭器物上多看了幾眼,隨即對坐在邊上的某個人說到:

“聽著還以為是什麼有見識的先生,不想倒是個木匠。也不知是我糊塗了,還是這世道糊塗了,如此本事的人,居然隻是操持如此活計的苦人,可惜了。”

“有什麼可惜的,見識未必都在書裡,再說了,這世上的人有見識的多了,誰說一定隻能是書生的?你啊,庸俗。”

邊上那人一身青衣,瞧著不怎麼光鮮,可微微抬起的頭臉上卻看得出,很有幾分斯文氣,怎麼看都像是個讀書人,說出口的話,更是頗有些禪理。說的那漢子摸著腦袋都不知道怎麼搭話了,無聲的笑了好一會兒才一邊點著腦袋,一邊敷衍的說:

“是,是是,我庸俗,我若不庸俗,也不至於在捕頭的位置上混這麼多年了,早成了良臣名將了對吧。你不庸俗,所以你這文書的差事一混就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上進,對吧。”

這自嘲相當誠懇,反擊也相當有力,果斷的將對方也給噎著了,轉頭看了看焦裕豐父子進去的鋪子,沒好氣的說到:

“你既然覺得人家有見識,可惜了,正好人家進的也是你家的鋪子,何不過去看看?說不得還能幫一把。說起來,你這一個武人,粗貨,居然開什麼首飾鋪子,真是。。。旁人隻怕還以為是你家夫人的手筆呢,平白替你擔了喜商的名聲。”

“喜商怎麼了?那些老爺們嘴上清高,哪家沒幾個鋪子的?有些比我這都出格,你當那東北麵的青樓後頭是什麼人?”

“行了,若非你這嘴,如今便是縣尉也早當上了。”

說話間,那文書再不想和這捕頭多嘴,搶先站了起來,一個瞪眼,示意那捕頭跟著,就往外走。至於差錢?嗬嗬,這是那文書家的鋪子,他還真不用給錢。

而此時,那首飾鋪子裡,掌櫃正在檢查焦裕豐帶來的簪子,匣子,一邊看,一邊點頭,對著焦裕豐說到:

“你這手藝說不上頂好,不過做的倒是十分的仔細,各處拚接都恰到好處,十分的難得。簪子打磨的也十分的細滑,花紋也不錯,不是常見的款式,還挺大氣新鮮,不錯,真心不錯,雖說木料不算上佳,卻也能算是中上,這樣,簪子我給35文,匣子100文如何?”

“掌櫃的,這價格公道,自然是好的,您給算算一共多少,下次我還送您這裡。我信得過您。”

能說一句公道,說信得過下次再送來,可見是對他的認可,這讓掌櫃的心下很滿意,雖說這不過是個新來的供貨商,還是這樣最底層的木質品供貨商,能給鋪子掙的錢很有限,可認可這這個東西,卻比錢更讓人歡喜,所以嘍,聽到焦裕豐如此說,掌櫃的一高興,忍不住就有多了幾分指點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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