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媒婆挑起心思, 蠢蠢欲動又有些輕微抗拒的焦裕豐在走出村子, 一步步的靠近京城的時候, 那什麼娶親,什麼媳婦,差點燒著老房子的念頭一點點的又重新壓製了下去,恢複了以往的理智清明。他其實一直很清楚,自己如今這年歲,即使旁人不說,有焦大這麼一個大伯在, 續鉉什麼的, 怎麼也無法避免。隻是他也更清楚,就他們父子的實際情況, 沒能做好萬全的策略之前, 家裡多一個人,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兒。比如這銀子莫名多出來, 怎麼解釋,對吧!比如合成一下家具,怎麼。。。
唉,有點上天眷顧的小秘密就是麻煩啊!焦裕豐發出滿足的哀歎, 和娶媳婦比起來,金手指什麼的,其實更讓人安心滿足,這是老天爺親兒子的證明對吧。不過話說回來,作為老天爺的親兒子, 這運勢應該不錯吧,那自己想要個合乎條件的媳婦的問題。。。
牛車上帶著焦裕豐不住的往城裡去,許是心裡想法有點多,這時間過的也比以往更快了些,這邊老天爺親兒子的問題還沒展開新的討論,那邊城門已經到了。
“呦,這不是焦大郎嘛,今兒你來的可晚了啊,怎麼不用送菜?”
城門口的兵丁因為焦裕豐這一段時間頻繁的進城,出入武勳世家,和他的關係已經莫名的好了不少,遇上了還能相互打趣,看的周圍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是這些兵丁的親戚呢,一個個頗為側目。
“不送了,本就是臨時的,這會兒各家老爺們的事兒都理清了,自然有下頭的莊子送來,哪還有我的事兒,對了,今兒怎麼是你在?我記得今兒不是應該木頭叔當值嘛。”
“哦,他家兒子病了,剛走,我這是替他呢。”
“病了?這。。。哎呦,那我得去看看。他家小子才十歲,就壯的和頭牛犢子似的,居然還會生病,真是奇了怪了。。。”
本就不過是躲媒婆才往城裡來,如今一聽那個來京城時最早對他釋放善意,還和焦大認識的城門隊正家有人病了,這焦裕豐立馬就尋到了目標,和人打了個招呼就開始往裡頭走。什麼?入城費?這個從他給賈家送菜開始,就沒在收過好嗎,當人家老賈家這京營統領的職位是假的啊,他家的人什麼時候出過這個錢?為他家辦事兒的,也沒出過這個錢。真正遵守規矩的,也就沒權沒勢的普通人而已。當然話又說回來了,豪門大戶,官宦門第的,一般打出旗號,想給也沒人敢上前收。什麼時代其實都一樣,階級嘛,本身就沒什麼公平之說。嗯,這個說的有些憤世嫉俗了啊!大家全當沒看見吧。
焦裕豐如今對著京城的道路絕對是熟門熟路,特彆是西麵那一片,所謂勳貴集中地的地方。隻是這木頭,對,人家就是姓木,這個看門的隊正住的地方就不怎麼熟悉了,雖然也偏西些,卻屬於貧民區的位置,誰讓他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吏呢,連官都算不上,能在靠近低等武將的地方有一個不錯的宅子,已經是很有本事了。
所以啊,焦裕豐這一路問過去,那很是耗費了點時間,甚至若非那木頭在那一片還算是有點名聲,若非他還算知道具體的街道什麼的,估計那一片的胡同直接都能當迷宮玩了,走一圈都不帶重複的。
隻是,當焦裕豐問過了四五個人,好容易尋到據說離著木頭家,隻剩一個轉彎的街口時,眼睛猛地眯了起來,耳朵也忍不住自動的抖了幾下,從穿越而來之後變得異常靈敏的五感捕捉到了不同尋常的跡象。
那邊,木頭正微微低頭,和什麼人說著話,麵色肅然,全然沒有往日在城門口看到過的油滑,那警惕的在四處張望的眼神,也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凜冽,還有邊上那個和他說話的人,明明身上穿的,是尋常走街串巷,下九流神棍,那鐵口直斷的布幡還在一邊拿著,臉色卻一樣肅穆的很
,眼神也帶著幾分殺氣,此外,還有在他們不遠處,賣著混沌的小販,那四處查看,小心防備的模樣,一看就是望風的,這幾個人。。。
“。。。張翰林。。。清理了十七個。。。路尚書家剛開始。。。三萬多銀子。。。”
“。。。前街。。。三個。。。死了。。。”
焦裕豐的耳朵在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超長發揮,明明隔了這麼遠,差了一個街口,愣是零零碎碎的聽到了這麼多,這死人。。。不好,焦裕豐心下一凜,涉及人命,從來都不會是什麼小事兒,聽到也有可能惹麻煩,更不用說,這幾個人的打扮等等,已經很說明問題,像是他這樣看多了電視劇的,不用多想就意識到,這幾個人,隻怕就是先頭自己還準備冒充的所謂密探之類的身份。至於是哪一方的。。。
看他們在街上就敢接頭,而且人數看著不少,估計不會是什麼外族之類的,剩下的,或許是世家的?皇族宗親的?甚至可能是皇帝的?這個就說不準了,這年頭,養幾個死士什麼的在世家不算太稀奇,總有聽聞,更不用說這樣探聽消息了。隻是,這安插到兵營裡,還是守門的,這樣低等的身份。。。隻怕不會是世家大族,因為這樣的人家即使資源不錯,可為了不過於招人眼,人數必定不會那麼富裕,所以走的必定是精兵路線,而能這樣廣灑魚的人家,自然也就有限。
而這樣的人家,打聽的消息,還涉及到銀子,死人,這是他能多聽的?不行,這事兒他就該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都不知道才對,人啊,越是好奇心重,就越是容易惹麻煩,他可還有兒子呢,不能冒險。。。
說了這麼多,想了這麼些,看似十分漫長,其實在現實中,不過是幾個眨眼,焦裕豐的腦子就已經過濾出了這麼些線索,有了這樣的結論,可見往日看什麼偵探片,這個鬥,那個鬥的,絕對是看出了精髓,看出了成績。
也因為有了這樣的結論,他瞬間意識到自己如今這樣停駐很不妥當,所以他立馬微微低了低頭,假裝安撫牛的架勢,從車上下來,然後走到前頭,背對著那幾個人,扯了扯牛鼻子,微微提高了幾分聲音,嗬斥了一聲:
“這老牛,趕緊的,彆範倔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