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邊境(1 / 2)

“你為什麼覺得她會走啊?”寧玉英又問。在她看來梁悠雖然嬌氣了點,但小姑娘人品還是不錯的,今天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怎麼就成了丈夫這三十來年唯一認定會走的呢?

“唉,”季所長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你聽沒聽到她白天的時候說起小時候見過我的事情。”

“聽到了啊。”寧玉英點點頭,不知道兩件事有什麼關係。“我以前還覺得她來敦煌是青年人一時衝動,現在聽說她那麼多年前就對敦煌感興趣,倒覺得搞不好她能多待些日子。”

寧玉英也是考古組的,這幾天聽了實習生們的討論看了他們的筆記,最令她驚豔的新人就是唯二的兩位小姑娘。

向瑾理論紮實有條理,梁悠眼界開闊知識豐富,不時會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想法。隻是梁悠怎麼看都是吃不了苦的,寧玉英縱然遺憾,也知道勉強不得,隻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培養向瑾身上。

“你記不記得我那次從首都回來,跟你提起過見到一個挺有意思的小女孩?”季所長問道。

寧玉英思考了片刻,點頭。“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哎呀,這麼多年了我哪裡還記得清?你就彆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我這就說,你彆急啊。”季所長輕拍妻子的手,讓她聽自己慢慢的說。“六二年在首都辦藝術展的時候,我見到的那個頂有意思的小姑娘,是梁老的孫女。她當年十一二歲,跟梁悠的年紀正好對的上。不僅如此,剛才我看了梁悠的信息表,上麵沒有寫到祖父母,可父母那欄的情況,的確是一樣的。”

“梁老?!”寧玉英睜大了眼睛。“梁悠是梁老的孫女?那,那她是梁老哪個兒子生的?”

季所長伸出手指比了個數字二。

“二兒子?”寧玉英是真的驚住了。她一直認為梁悠這麼一個嬌嬌氣氣的城裡小姑娘,在家裡肯定是被長輩們寵著長大,從沒為吃穿發過愁的。可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梁悠竟然是這麼一個身世。

“梁老的二兒子,那不是……”

季所長點點頭,用手指了指梁悠信息表上父母那欄裡的信息。

寧玉英一時五味雜陳,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最後也隻能跟丈夫一樣,歎了一口氣。“要是如此的話,也難怪梁悠養成這麼一個天真的性子,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疼愛著些。”

“是啊。”季所長想起十年前見過的那個小姑娘,也是沒想到會在敦煌再一次見到她。“當年我就聽人說起過,梁家家風嚴正,梁老的幾個孫子孫女都是從小就被嚴格教導,稍大一些就送出去曆練,沒少吃苦的。唯獨這個孫女,被老兩口帶在身邊親自帶大的,沒受過一點罪。”

寧玉英道:“這倒也不難理解。”

“所以啊,”季所長搖搖頭,“所以我說梁悠應該不會留下,畢竟敦煌的環境……”

“行了,事情還沒發生呢,你自己倒先愁上了。”寧玉英勸丈夫,“反正想留的自會留下,要走的也攔不住,以前不也是如此麼。”

季所長苦笑道:“你說的也對。”

梁悠自是不知道季所長夫妻關於自己的這番討論。她此刻睡的正香,在來敦煌後還是第一次累的躺在土炕上就睡著了。

轉天早晨,梁悠齜牙咧嘴的扶著腰,被向瑾從炕上拉起來。

“我們今天還要去嗎?”梁悠問。

“要的,”向瑾點頭,“到時候你過一會兒就活動一下,彆一直一個動作。”

“咱們這算不了什麼。”杜薇接著道,“上次我們在周師傅正在修複的洞窟裡臨摹,看到周師傅為了修複下麵的壁畫,隻能側著身子躺在地上乾活。就這樣,一天也隻修複了這麼一小塊。”杜薇用手比劃了一個小方框。

梁悠聽到她的話放下了揉著腰的手,滿腹的牢騷一下都散了。

地裡的玉米已經都摘下來了,所以今天空地裡除了研究所的人外,邊防連的戰士們也在,一起給玉米脫粒。

梁悠做的比不上彆人熟練,可她一點都不偷懶。低著頭認真乾著手裡的活,有人跟她說話她就抬起頭暫且先放下,說完之後再繼續乾。

人一多了,乾活兒的速度就起來了。再加上戰士們做起農活來可比研究所裡的職工們要熟練,所以這才小半天,曬在地上的玉米堆就空出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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