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白伊嵐悵然望著車窗外,倏的一顆熱淚滑落。
顧欣然看見了,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沒有過多的詢問,往她身邊挪了挪,把她摟在懷裡。
白伊嵐被她這麼一安撫,種種委屈一湧而上,轉身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頸窩。
前麵開車的方靜海一臉懵比,瑟瑟發抖,完全不懂為啥這倆人剛進去不到一個小時就出來了,還就隻有她們倆出來了!而且嵐姐的臉色一直很難看,這會竟然還哭了起來……!?
伊嵐低聲嗚咽,抽噎的厲害,顧欣然心疼壞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我在,我在。”
白伊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把上湧的哽咽壓下,抱了欣然一會,便從她懷裡掙脫了出來。
用紙巾擦了擦眼淚,鼻尖都微微泛紅了。
顧欣然看了一眼周圍的路,離自己家不遠了,便讓方靜海把車停下,牽著伊嵐的手往家走。
夜風微涼,顧欣然拿了一件外衣幫她披上。
“去那邊坐坐吧。”伊嵐指著公園裡的池塘。
“嗯。”
兩人來到池塘邊,顧欣然把衣服鋪在石頭上,讓她坐下。
她靜靜的看著池塘中被微風吹拂起的圈圈漣漪。
顧欣然靜靜的看著她。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那是……我的媽媽。”白伊嵐輕聲呢喃著。
顧欣然一驚,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真的聽到伊嵐說出來,還是讓她十分震驚!
誰能想到,縱橫時尚圈的頂流大佬,竟然是伊嵐的親生母親!
顧欣然沉了沉心,微微蹙眉,“那,白伊月是……?”
“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大我三歲。”
顧欣然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太對。
“同父異母?那時、時總不是白伊月的母親?”
白伊嵐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親生的女兒坐在台下,得不到她一個目光,卻對養女視若珍寶,關懷備至。”
“是不是很可笑?”
顧欣然輕輕撫著她的頭,讓她貼著自己的心口,“為什麼?”
“可能,對於她來說,我沒有用吧。”
“我是私生女,連名字都入不了族譜,白家不承認我這個女兒。”
“五歲的時候,她就把我送給了現在的養母,直到今日,我見她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為什麼啊?”
白伊嵐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深邃,像是陷入了某段回憶之中。
“那年我五歲,父親和白伊月的母親雙雙過世,家裡大事小情都由我母親一手打理,忙得不可開交,無暇顧及我。那天,我和白伊月兩個人在家,她不小心從樓梯上跌落,摔傷了腿,卻一口咬定說是我把她推了下去,家裡的保姆傭人也全都統一了說辭。我當時好委屈,我就這樣抓著媽媽的手跟她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但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我。”
“之後的幾天,她幾乎寸步不離的陪在白伊月身邊,完全忽略了我。我每天都很惶恐,又很難過。我不能理解,明明是白伊月自己摔下去的,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栽贓給我,甚至連母親都為此冷落我。我當時好害怕她也會像其他人那樣,認為我是個會把人從樓梯上推下去的壞孩子。”
“惴惴不安中度過了幾日。那天,她來到我的房間,我以為她是來聽我解釋的,可她卻讓傭人收拾了我的行李,把我趕出了家門。”
“那天的她,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模樣,她看都沒有看我一眼,隻冷冷地讓人把我送走。”
“我當時看到白伊月站在她身後,抓著她的衣角,她看著我在笑,笑得好得意。就像剛才,她笑著衝我走過來的樣子。”
顧欣然聽完,心口一陣抽痛,又覺得氣憤不已,“就因為這麼點事??”
“後來我偷跑回家,卻迷了路,天色黑了,我就坐在路邊,看著對麵的房子,一戶一戶的亮起了燈,每個人都有家可歸,可我卻不知道我的家…在哪。”
白伊嵐哽咽著,時至今日,她還能回想起那個寒冷的夜晚,那份深深地絕望和無助,她還記得,那個夜晚,她一直在期盼著父母溫暖的懷抱,在回憶著曾經溫暖的家。
顧欣然正惱著,但瞧見伊嵐難過的模樣,趕緊收了怒意,撫了撫她的臉頰,替她拭去淚痕,“不去想她。”
“你還有我。”
白伊嵐仰頭看向她,眸中噙著淚花,強忍著沒有讓它落下來。
輕輕笑了一下,摸了摸顧欣然的臉頰,“幸好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