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恒聲音顫抖,難以置信:“……真的?”
洛梔嘟囔著:“真的啊。”
內心瘋狂朝小黑呼喊:“我真是太機智了啊啊啊!你還不給我鼓掌嗎!這邊應該加分!我們阿恒的唇也太軟了吧,還涼涼的,味道超好啊真想再啃啃——”
許恒直起身子,鬆開了關門鍵,不再說話。
洛梔感到劫後餘生,內心得意得飛起,同時為剛剛那個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而惋惜地扼腕。
許恒按下B1。
他的車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裡。
洛梔還穿著前台給的一次性拖鞋,好在這家酒店拖鞋質量好,在停車場的水泥地上踩著也還湊合。
許恒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直接打橫抱起了她,一路走向他的車子。
他把洛梔放在車子後座。
洛梔發現,後座的地上放著一雙新的運動鞋,座位上是一雙襪子。
許恒垂著眼,囑咐:“穿上鞋。”
洛梔眨眼:“算啦,反正馬上我們回家了。”
這句話很大程度地取悅了許恒,他的唇角揚起一個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弧度。
“不回家。”許恒說,“先去看電影。”
“啊……”
所以他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話嗎?
洛梔有點心虛,同時還要加固自己的謊言。
她點開之前購買的包間電影票和團購的爆米花,給許恒看:“我買了票,我們就去看這個吧!”
“……嗯。”許恒點點頭。
洛梔縮在後座,把鞋子和襪子都穿好。
許恒真的帶她去了那家電影院,兩個人一起看他演的電影。
洛梔買的最貴的爆米花超大一桶,她一個人消滅了大半桶,還撚在手裡喂給許恒。
許恒輕抿一顆。
洛梔就舔著自己的指尖衝他笑,問他:“甜嗎?”
許恒沒說話,眸色逐漸暗沉。
電影放完已經到了中午,許恒又驅車把洛梔帶回家。
洛梔沒想到,家裡像是被掃蕩過了一樣,地上到處都是東西。
沙發翻了個底朝天,躺在客廳中央。
那根銀鏈就落在她之前住的房間門口,一邊帶著乾涸的血跡,一邊連著半根床邊上的柱子。
……他竟然是把實木的床柱砸斷了出來的。
洛梔心裡一驚,去捉許恒的右手。
許恒側身閃過,按住她的手腕,臉上掛著淺笑:“家裡東西被我砸了,馬上換新的吧。”
洛梔覺得鼻子有點酸:“你乾嘛要砸啊……”
許恒沒說話。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想追出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麼,是“許恒”眼中的“小兔子”,還是“梁安衡”眼中的“妹妹”。
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他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沙發、茶幾、他們一起看過的電視……
她走過的地毯,隨手扔在垃圾桶裡的零食袋子,一蹦一蹦跳過去的木質地板。
他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好像把所有的家具都砸掉,就能抹去他們一起生活的痕跡。
——可是心裡的痕跡抹不掉啊。
他還是站起來,去房間裡換上新衣服,收拾好自己,出門再去找她。
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那些問題變得毫無異議。
眼前這個明明非常膽小,卻總是做出一些大膽事情的小姑娘,就是他的目標。
沒有她,他會死的。
許恒不會把這些說給她聽,便沉默著不說話。
“問你話呢,你砸這些東西做什麼呀……”洛梔扁扁嘴,又去拉他的手,“手疼不疼?”
許恒:“……”
他沒料到洛梔關心的竟然是這一點。
許恒勾起唇角,溫聲回答:“不疼。”
他始終沒有伸出右手,而是用左手拉著洛梔,一步步往那根鏈子走去。
許恒伸出右手,拎起那根鏈子,朝洛梔微笑:“回房間吧,二樓的房間還是好的。”
洛梔瞪眼:“你拿著那個做什麼?”
“啊,這個啊。”許恒笑道,“這根鏈子很結實,還能繼續用。”
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鑰匙,把鎖給解開。
衣服袖口因為他的動作而朝上縮去,露出他右手手腕的傷口。
甚至隱約還能看見皮肉的翻起。
洛梔倒抽一口冷氣:“你手腕受傷都這麼嚴重了,還在說這些事情!”
剛剛還溫柔繾綣地跟她一起看完了一場兩個小時的電影!
洛梔覺得頭皮發麻,又控製不住地心疼。
他的手這樣還能使勁兒嗎?
難不成還要來一波“你失去的隻是你的手,他失去的可是他的愛情啊”?
“我忍受不了。”許恒,“忍受不了你再跑出去了。”
“你瘋了嗎!”洛梔瞪他。
許恒的笑容逐漸擴大:“我早就瘋了……”
*
洛梔又被捆在了原來的房間裡。
許恒把她關在房間,一點一點地洗淨鎖鏈上的血跡,再去鎖住她。
洛梔也不掙紮,任由他擺弄。
她玩過的虐戀情深攻略遊戲也很多,裡麵的大體思路非常簡單,就是跟霸道總裁反著來。
越是大逆不道,劇情進展就越是虐心,攻略度就越高。
可她跟許恒又不是為了虐。
想要過甜甜甜的生活,還是得用春風般的溫暖感化他。
像是“你瘋了”這種話,她就不應該說。
洛梔癱在床頭嘟著嘴發呆,許恒就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看書。
洛梔扁嘴:“阿恒,我真的不會亂跑了。反正去哪裡你都願意帶我去對吧,我乾嘛作死呢?”
而且,他的人格也融合了。
洛梔調出圖表看了一眼。
許恒和梁安衡終於在她逃跑之後統一了戰線,兩個人格之間的隔閡被徹底消除。
雖然這病可能無法根治,畢竟任何人都有潛在的分裂傾向,更彆說本身就患過人格分裂的人。
但在係統判定裡,他的人格分裂已經好了。
數據直接降下去一半,穩穩地漂浮在安全線上方一段距離。
距離危險線要差很多。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在不斷的下降。
洛梔:“我,洛梔小天使,在他身邊待著,就算什麼都不做,都能讓他被淨化,嗬嗬。”
小黑:“……您想過現在怎麼辦嗎?”
不用洛梔想,下一次機會就送上門來了。
第二天會有警察上門檢查,洛梔看著許恒,軟聲說:“阿恒,你這樣一直捆著我不是個辦法啊。我跟你說實話吧,我這次出去還想解決一件事,就是季遠。”
許恒聽見她的聲音,翻書的動作一頓,但仍是不為所動。
直到聽見季遠的名字,他才抬起頭看她:“我不喜歡聽見你念他的名字。”
洛梔:“……這不是重點。”
她舔了舔唇,耐心給他解釋:“季遠一直在查我……哦不,他一直在查安梔的下落。現在他報警了,還有證據,明天警察就要來抓你了!”
“你隻是想要這個,對麼。”許恒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致的銀色鑰匙。
“你很會撒謊。”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修長的雙指把玩著手中的鑰匙,似笑非笑道,“每次都能騙到我,上一次也是。”
“但這次不會了。”
洛梔咬著唇,眨眼看他:“上次我真的隻是想去看你的電影啦——”
許恒垂下眼簾不再看她。
她總喜歡嬉皮笑臉的,毫不正經,卻讓人無法控製地想要相信她。
他不會在上當了。
“那我們打個賭吧。”洛梔說,“警察會來,我不確定是什麼時候,因為據說證據交上去,還要經過一係列手續才能拿到搜查令。”
許恒紋絲不動。
洛梔:“要是他們沒來,我就親你一下。要是來了,你就親我一下。”
許恒:“……”
他抬起頭,看向洛梔。
洛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應該談條件的緊要關頭,說出這種話。
色令智昏真的不是吹的。
她舔舔唇角,說都說了,乾脆說完:“你的嘴巴比眼皮還要甜得多。”
許恒完全愣住了。
這一刻他眼前的畫麵忽然跟之前的一幕重合起來。
幾十天之前,也是這個小姑娘,被他用鎖鏈鎖在床頭,不怨也不惱,有點害怕又興奮地說他的眼皮有點甜。
太扯了,眼皮怎麼可能是甜的。
——可是他當時,好像是相信了的。
許恒的眼角有些發紅,他低低地笑起來,問她:“會害怕我嗎?”
“……不會?”洛梔試探性地說了個疑問句。
她還是很慫的,表現出害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說這種明目張膽的謊話,她有點心虛。
“嗯。”
許恒站起來,解開了她手上的鎖鏈,低頭輕吻了一下她忽閃的睫毛。
笑聲在胸腔震顫,許恒的聲音低沉好聽:“再相信你最後一次。”
“哢噠”一聲,她手腕上的鎖被打開了。
洛梔眨眨眼,沒有覺得意外。
因為在許恒“嗯”那一聲的時候,她聽見小黑發出歡快的背景音樂,恭喜她。
許恒的潛在犯罪數值已經下降到了安全線之下。
她在那時已經意外過了。
許恒把那根銀鏈扔掉,看著洛梔不計前嫌地湊過來,拉起他的手腕,心疼地說:“你快去醫院看看吧,這麼好看的手腕,我超喜歡的……”
他笑起來。
這個總是陽光燦爛小姑娘,值得一段毫無陰影的寵愛。
他不想被她害怕。
太陽落山之前,黑暗潛伏回了陰影裡。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點內容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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