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佐為緩緩笑起來,溫柔且堅定說:“我看他也很是喜歡你,我從未見過他對人如此認真。”
就是要這種獨一無二的特殊感啊。
初桃還蠻吃這種。
話匣子打開後,藤原佐為也放鬆下來,他絮絮叨叨地同初桃談論麻倉葉王。
什麼麻倉葉王潔身自好,從未與其他女孩子有過來往。被初桃追問那有沒有姬君熱情追求他、他又是什麼個反應時,乾巴巴地卡了殼,謊稱沒有。
什麼麻倉葉王得寵的由來,他曾在十數年前一戰成名,連他當時的老師羽茂忠具都無法招架因此殞命的妖鬼,被當時未過元服之年的麻倉葉王所殺。
什麼麻倉葉王本家在出雲一帶,每年固定返鄉,若是初桃想念爺爺奶奶,可以隨麻倉返回出雲時順便見上一見,他若得空也可以一並回去……想到他們還未成婚的青年抿住唇,不好意思起來。
他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當然,也不儘是好話。
那樣就顯得太虛假了。
藤原佐為猶豫著,總覺得像在說人壞話一般,但畢竟對象是妹妹。
他隻好壓低了聲音。
“他什麼都好……隻偶爾有些頑劣。”
初桃來了興趣,問怎麼個頑劣法。
“他有些記仇,若是有人惹惱了他,麵上言笑晏晏,背地裡會製造些小麻煩。”藤原佐為補充說,“不過都是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之前有人偏要他展示陰陽術移動一把寶劍,他雖聽從,卻裝咒力暴動,差點讓那人被砍……嗯。”
不應該舉這個例子的,佐為一時不安,害怕會影響他在妹妹心中的形象。
好在初桃並不在意。
“啊,他有一次好像也想捉弄我,是因為惹惱了他嗎?可是,我並沒有做什麼……”
那是被他看眼睛中那顆小痣時的事。
“定然不是,”藤原佐為下意識替友人反駁,“或許是因為喜愛桃姬吧。”
“所以是,喜歡我才要捉弄我?”
麻倉葉王是道明寺嗎?
“……我不知道。”
“反正兄長不會這麼做,對不對?”
她好像不喜歡這樣。
他回答的很快,連自己都沒注意到:“嗯。”
“還有些時候,我也無法看穿他。但反過來,或許是童年時的經曆,他很擅長看穿人心。”藤原佐為轉移了話題,猶豫說,“有時我覺得……他好像站在很高的地方,不帶有感情地俯視我們所有人。”
初桃點頭。
彆說了,他心裡那一句話好感還對她上鎖呢。
“妹妹你也喜歡他,那他正是良配。即使不作為他的朋友、而僅僅是你的兄長,我也找不出半點錯漏之處。”
“但若是他敢辜負你,我雖無能,卻也會讓他付出代價。”
最後,棋師堅定說。
然後,就在妹妹亮晶晶的視線中破了功。
他來時像烏雲,在初桃房中呆了好一會兒,又變成了純白無瑕的雲朵,還映著晚霞的顏色,幾乎是飄著走的。
他離開不久,三朵藤原小花就造訪了這座院落。
她們是被初桃叫過來的。
一起合了支舞,順便看著彼此的臉飽餐一頓後,三小隻乘著夜色縮到了姐姐的房間裡。
房間中還掛著初桃今日所繪的麻倉葉王。
與初桃不同,三人隻遠遠地看過陰陽師幾麵。
這一見,都被他的容貌驚住了。
梅姬:“好看!”
荻姬:“豐神俊朗……”
葵姬:“芝蘭玉樹,清新俊逸。”
知道他好看,卻不知道這麼好看。
梅姬持畫與初桃對比,忽然覺得雖然不及姐姐好看,但這也是京中天花板級彆的相貌,不算吃虧。
初桃見他們喜歡,又給了她們一人一卷畫。
展開之後,是各式各樣的俊美少年/青年,都是她閒時所繪。
隻是與麻倉葉王不同,多是隨手即興畫作,並不同等精致。
“是深雪的哥哥加茂!好看!”
“當真風流倜儻……”
“可他性情怪異,深雪也很是怕他。”
“這是禪院大人的玉犬?好看!”
“憨態可掬,有玉犬為伴,想必禪院大人也是一位有愛心的人。”
“這是兄長!好看!”
“噗,小梅你隻會說好看不成?不過兄長大人平日雖文弱,但一旦坐於棋盤前,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呢。真想變成兄長大人手中棋子啊。”
三人愛不釋手,葵姬雖沒說話,但從始至終眼睛都是亮的。
她實在愛美。
她手中兩幅畫卻不是她們熟悉的對象,一副是少年短發桀驁不羈,一副是少年狐狸笑眼儘顯風流。
前者衣裳還敞的隨意,隱約可見肌肉線條。
三小花頭一次見這樣的男人,不好討論。
隻好去看第二幅。
“呀,這好像晴明公……”
“眼睛有些相似,或許是安倍家的子侄吧。”
“姐姐有見過安倍家的人嗎?這個是誰?”
情報get!
原來是安倍晴明家的!
初桃眨眨眼,胡謅:“這兩人是我夢中所得,或許是哪方精怪吧。”
梅姬星星眼:“不愧是姐姐,美少年做鬼都要找你呢。”
初桃自得。
忽然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葵姬在這時問:“姐姐為什麼要作這些畫呢?”
初桃微微一笑:“世上有人畫美人圖,那為什麼不能有美男圖呢?”
平安朝被困於後宅的女孩子何其多呀。
男人們在外花天酒地,閱儘千帆,對女孩子們的長相和性情評頭論足。女孩子卻隻能通過和歌與僅限的幾次約見,在短暫的時間裡來確認他是否是自己的良人。
她結婚之後,妹妹們的婚嫁之事也要提上日程。
該給妹妹們和她們的閨中密友提高審美了。
馬上便是踏歌節會了,她會開皇宮地圖,見到更多人。她也會用這雙眼睛多看看其他美少年的!
起碼湊個《平安京十二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