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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麻倉葉王竟然告病了。
這還是初桃出行時遇到兄長大人才知道的。
藤原佐為眉間微蹙,擔憂說:“他原本與我約好出遊,今日派人來話,說是昨夜感染風寒,沒辦法來了。所以,我想去看看他。”
啊這。
昨天才聊過生病的話題。
還特意派人來告知兄長。
兄長知道她和麻倉葉王的關係,多半會主動告訴她。
這這這……
雖然可能是巧合,但不妨礙初桃將這理解為“他又想我了”。
她頓時有點心癢。
一般而言,生病都會觸發新劇情,收獲蒼白柔弱好推倒的攻略對象一枚。
但牛車下的老父親藤原安麻呂看向她:“怎麼了,桃。”
初桃這才想起正事。
她今天要去見安倍晴明啦!
一邊是麻倉葉王。
一邊是平安京的標誌性人物。倘若這遊戲隻有平安京篇,安倍晴明絕對是當仁不讓的看板郎人選。
這個選擇就非常好做了。
她看向藤原佐為。
溫柔的兄長大人立即會意,抿了抿唇,礙於是在父親大人麵前隻能笨拙地朝她眨了眨眼——這個笨蛋兄長,連wink都隻會同時眨兩隻眼。
好像在說他會幫初桃帶去這份掛念,叫她不必煩憂。
這樣一來,人沒到心意到了,那就夠了。
初桃坐上了和藤原安麻呂同行的牛車。
一路奔馳後,她跟隨在父親身後進入了安倍晴明的宅院。
這處院落好像在哪裡看過似的,茵茵青草,假山流水,簷廊深深,院內深處有一棵巨大的、幾人合抱粗的梨樹,落雪開滿枝頭。
但記憶裡又找不出相同的院落。
不過初桃看的很是舒服,是她喜歡的裝設。
藤原安麻呂停下了腳步。
“晴明公不拘禮節,你可隨意一些。我與他交情不錯,也可當作自己家。”藤原安麻呂慈愛地笑起來,“可要我在外麵等你?”
明明初桃還沒有回,這位老父親就已下了決定:“我便在外麵等你吧,你不要慌,父親就在外麵。”
初桃問:“父親大人不同我一起嗎?”
藤原安麻呂注視著她,輕搖頭:“此事有關天機,我已入世,不能知曉太多啊……”
他隻想做一個父親。
初桃:“……”
謎語人。
於是,她獨自一人踏入簷廊,嗅到了梨花的清香。這條路明明看著曲折又長,走起來卻沒一會就到了。初桃走過拐角,看見了遠處坐著飲茶的人影,白發束於冠內,高挑溫煦。
聽見聲響,他抬眼望來。
梨花的香氣好像更加濃鬱了。
初桃好奇抬頭,遠遠地,和少……呃、青……呃……中……嗯……老年人對視著。
初桃呆了。
她被安倍晴明這個名字迷了眼了。
竟然忘記周圍的人提到他時,一直用的都是“晴明公”。
隻有值得尊敬的、上了年紀的人方才被如此尊稱。
但是歲月仿佛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他執扇輕搖,神色含笑,依舊儒雅隨和,風度翩翩。
初桃在心裡扼腕長歎。
好帥,但已經超過了她的攻略年齡線……但是好帥!
人可以五百歲,五千歲,五萬歲,但不能五十歲。
她問係統:【有沒有回到少年的童顏丸?】
答案和昨天的續命丸一樣是否定的。
但初桃也不氣餒,雖然沒有安倍晴明,但她還認識安倍晴明家的小輩啊!
馬上就從遺憾變成欣賞儒雅老爺爺的視線了。
兩人對視良久。
久到那在空中飛旋的梨花翩躚著、緩緩落了地。
安倍晴明方才搖扇輕歎:“姬君目中所視,是年輕時的我呀。”
初桃看著他,到底是沒將“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這種話說出口。
不免有調戲之嫌。
她大大方方入座,閒聊片刻後就進入了正題。
“父親大人說您一直想要見我,是有什麼事呢?”
安倍晴明注視著眼前的姬君:“我卜算的結果告訴我,姬君乃救世者。”
緩緩說:“平安京將起多次大亂,而你,會是平定一切亂世的人。”
這話擔子太重,彆人聽了可能會不可置信,也可能會感到壓力。
藤原安麻呂就不願相信,他隻想讓初桃做一位普通的、被父母所愛的姬君,直到踏歌節會危險追尋她而來,他才勉強改了主意,打的卻是從晴明這裡學藝的主意。
然而初桃卻很正常地接受了。
這是女主角配置啊!
天命所歸啊!
這就是我啊!
這或許也是藤原安麻呂所說的“天機”。
能影響到全平安京的禍亂,若被執政者知曉,難免會因此有所謀劃。
屆時即便是救世者,也隻能成為他手中的棋子。
“原來如此,我已經做到一次了呀。”
她說,語氣中還有點兒自得。
這是說的踏歌節會一事。
安倍晴明也彎起了一雙狐狸笑眼:“正是。”
他又說:“但我所卜算的不一定是確定的未來,變數太多。”
“有著這樣的使命,姬君的修行卻是不夠呀。前日之事有驚無險,日後卻不一定都如此。你體質特殊,乃天與咒縛,無法學習陰陽術。我原本還想要贈予你什麼,但沒想到已經有人先我一步了啊。”
懂了,這是說她實力不足,要來當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