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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麵宿儺:“?她平時就穿這?”
他拿起一件衣服,是櫻色的小袿,表白裡赤,其上印著花紋。他嗤笑一聲:“這件還算好看。”
兩麵宿儺態度尋常極了,不以為意。
裡梅的憤怒停滯了一瞬,他無法理解,但一切好像都有預兆。宿儺大人自桃姬居所歸來後多出的那份說不出的狂躁與戾氣,在幾日前——疑似被夜襲身上出現許多奇怪的傷痕開始,忽然消失了。他變得懶洋洋的、好似平和了一些。
兩麵宿儺行事任憑心意,無所拘束,是不會在意入贅與否的。可他如今眼睛半闔,指腹摩挲不了,姿態放鬆,是難得一見的愉悅。難道桃姬送的禮物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深意?
小少年立即看了過去,他目光如炬,很快就發現了自己忽視的東西。
這箱和服雖是女裝,但麵料舒適,衣襟勾著金邊,一看就造價不菲,至少在挑選上不曾敷衍對待。而且還都是袖口寬大、一看就能容納下四隻手的衣服……宿儺大人為圖方便確實也曾穿過桃姬的外衣。
裡梅喃喃:“她竟如此體貼,是我誤會了。”
兩麵宿儺:“?”
他隨手扔下衣服,握著那顆紅豆耳環把玩。
紅豆耳環,紅豆……啊,是那個吧!裡梅靈光一閃:“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這是桃姬相思寄情!
兩麵宿儺:“??”
他扔了耳環,看著地上的石頭嗤笑。
箱底的巨石——裡梅恍然大悟:“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是桃姬說自己情比金堅!
兩麵宿儺:“???”從剛才開始就在嘰嘰歪歪念什麼詩?
像填空題一樣給石頭找到答案後,裡梅興衝衝地去驗證其上的野草是不是蒲葦,但他失望了,不過,野草也有生命不息、堅韌不拔的意象,意思都是一樣的。他又打起了精神。
桃姬竟如此愛大人!
這一番推理下來,小少年雖然還是視源賴光為死敵,但對初桃已不再那麼抵觸。源賴光專橫,或許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宿儺大人,您要答應桃姬嗎?”
“你不是已經拒絕了嗎?”兩麵宿儺看裡梅一眼,卻也沒說是否同意,他咧開唇,興奮地笑,“比起那個,我已經知道荒神的下落了,收拾一下。”
“是,宿儺大人!”
裡梅去整理箱子裡的東西,他有一個收納的咒具,可以存放一些日常的用品。那裡麵被他分門彆類,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不同的、但全都屬於兩麵宿儺的東西,至於他自己的衣物則裝在小包裹裡背著走。
他將一件件衣服疊成四角,按著宿儺大人喜歡的顏色從上到下擺放,以便日後取放,忽然發現了夾雜其中的信箋。
【我的衣服好穿嗎?】
【我想看你穿這個。】
【看看你的愛。(附紅豆耳環說明)】
果然是他想的那樣,不、不過,她怎麼不寫和歌呢?竟如此直白。是因為宿儺大人不喜歡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嗎?裡梅了然,視線下移,忽然僵住。
【我聽說唐國那邊貴女出嫁會有媵妾隨行,你有嗎?】
……
源賴光等人在疾行回京的路上。
女孩子的車廂中,有人聽到前方的廝殺聲,興衝衝地執劍掀簾,正好看見狐頭妖怪被源賴光割下首級的一幕。畫麵如此血腥,她卻熟視無睹,隻是遺憾道:“賴光大人太快了,都沒有我們的用武之地了!”
“還好不是兩麵宿儺追上來啊……”
“真追上來又如何?我們一起將他殺了!”
木芍藥笑歎:“刺激啊!”
她回頭,看到一車又一車貨物。
她們去時散播傳言,回京時也如法炮製,將詛咒之王接下聘禮的消息一路傳播。兩麵宿儺如何想她們不知道,但沿路來的小鬼王們倒是蠢蠢欲動,甚至有妖怪表示不要聘禮也願意入贅——第一個這麼說的,被笑眯眯的源賴光以嫁妝之名掏空積蓄,以參與婚宴之名喚來親朋好友的妖怪,然後一起死了;第三個這麼說的獻出家產後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