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兩麵宿儺無底的咒力條在經過這麼久的戰鬥後也有點捉襟見肘了。
她要儘快結束這場戰鬥!
然後把他封印起來,關在紅雨姬の牢籠裡蹲個有期徒刑再放出來!
反正她是老大,要怎麼處理兩麵宿儺還不是聽她的!
初桃:ovo
這樣還可以在現實玩新&#y呢!比如審訊……比如囚/禁……
首先,要清空他的血條。
然後完善陣法,再用自己的血激活陣法。
瞬息之間,兩麵宿儺禁錮住了初桃。
他的瞳孔因為鬼蜘蛛詛咒帶來的反噬興奮著張開,可他不在乎這一點半點疼痛。
“桃姬,你的血怎麼流不儘啊。”
他發現,能治愈初桃的隻有天上的光芒,可那光明不鐘愛於他,他們貼身纏鬥時,受到他的影響,治愈的光芒會弱一些。
真想把她徹底拉入黑暗啊。
初桃沒回答,隻是問:“兩麵宿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兩麵宿儺挑眉,倒是有些意外她會這麼問。人生在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什麼還要問個理由呢?
如果是複仇,她就能接受這個理由,乖乖讓他在平安京大殺四方了嗎?
那倒是無聊了。
但初桃也不需要他的理由,她說:“無論如何,平安京是我的地方,想必你也做好覺悟了。”
“什麼覺悟?”
“被我殺死。”
“還真敢說啊。”
兩麵宿儺興奮嗤笑著,看著此刻被他挾製的她,卻並沒有將這句話當作一句大話。
強者的世界無比寂寥,如今也隻有眼前的這些人——可惜源賴光還未強壯、安倍晴明已是暮年,也隻有眼前的這個人——能讓他感受到遊走在生與死之間的興奮。
他的第一次死亡,也是拜他所賜。
如果第二次也由她賦予,倒也算圓滿。
但她要如何殺死他呢?
他們在夢中糾纏幾個春秋日月,已是全天下最了解彼此的宿敵。
她的一舉一動,都已讓他了然於心。
就算她現實中的實力遠比夢中要強大,似乎也無法——
在那一刻。
她反手抱住了他。
她擁抱了不被光明涉足的黑暗。
兩麵宿儺一瞬間睜大了瞳孔,然而下一刻,三日月宗近鋒利的刃身被她從後刺入心口。
她是如此的不遺餘力,以至於那斜斜刺入的刀口“撲哧”一聲刺穿他的身體,白口進,紅口出,沾染著他血肉的刀尖緊接著沒入了她的胸口。
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她平靜地,露出了今日以來的、第一抹笑容,如同冬季冰封河麵下的湍流。
心被刺穿震碎,幾乎已不存在,兩麵宿儺卻無端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兩麵宿儺曾明晰了一點的情感,此刻又更加清晰。
如此絕情,如此冷淡,亦如此——叫人暢快。
若非在出雲遺跡見麵後確認了她即是本人,兩麵宿儺都要以為那隻是單純的夢境,所謂的纏綿也不過是一抹幻影。
他在夢境中又是葬禮搶婚,又給自己設定困境,雖結緣卻不曾言說彼此的愛欲。
本質上源於,強勢者的“懦弱”。
在他的認知裡,儘管他再怎麼不把麻倉葉王當一回事,她卻始終心向麻倉葉王。
身隨心動,無法不去在意。
但此時此刻,光明擁抱黑暗。
此時此刻,他們彼此相擁、彼此注視,緊密貼合,血液交融,呼吸同步交纏。那些從前的在意與困惑全都消失不見,隻有現在,隻有彼此。
在血液激活的陣法化身的巨龍從四麵八方咆哮而來時,他沒有回避,隻是抱著她讓刀劍刺入更深,任由那些鎖鏈纏上他的手腳,其上閃爍著金色的、足以令人劇痛到暈厥的咒紋。
但他視鎖鏈於無物,對抗著那要將他四手雙腳扯開的力量。
“桃姬,一起下地獄吧。”
兩張口都咧到了極致,吐露出惡意的話語,他隻是看著。
他的對手。
他的妻子。
等待著誰的死亡先一步到來。
她一向不服輸的很,想必也會一直、一直地——
注視他。
在精疲力儘的瀕死時刻,兩麵宿儺捂著她的後腰,汩汩的血液流出,他喘著粗氣,瞳孔越睜越大,極為高興地大笑著。
胸腔震顫。
生命力流失。
兩麵宿儺的頭低了下去。
瞬息之間的戰鬥仿佛分出了結果,又仿佛沒有。
“紅雨姬——!”
“該死的兩麵宿儺!!”
“她、她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靜止了?”
“那家夥為什麼也不動了?”
“他死了?——不,他還活著!”
兩麵宿儺站立著,雖低垂著頭,卻怒目圓睜,猙獰麵孔上惡意的視線盯住了所有的人。
黑暗扭曲的領域褪去,卻依舊存在,整個人暴虐殘存。
而與他一線相隔的地方,是神聖日光沐浴下的人們。
他們得到了治愈,唯獨兩麵宿儺沒有。
他隻是站在黑暗裡,將身披朦朧光輝的女性收攏吞噬進黑暗的陰影中,一動不動。
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安倍昌浩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初桃的裙擺被血染的猩紅,明晃晃地刺眼,他無端想起了她平日愛穿的桃色衣裳,可是,不該是這樣的紅色。
他屏住了呼吸,人清醒時與昏迷時的體形狀態不同,姬君雖站著,身體卻好像失去了力,更像是無力地倚靠著。
那隻握著劍的手緩緩鬆動,手突兀地垂落了下去。
在空氣中劃出痕跡,在身側輕微晃動。
為她死戰的人。
被天照治愈而冒死回頭的人。
想奉獻自己一份力量的人。
驚叫聲幾乎都壓在了他們的嗓子口。
這意味著什麼?
他們再也顧不得什麼害怕,什麼兩麵宿儺隨時可能暴起傷人,全都向著她的方向,想將這能活死人的光線帶去。
源賴光等人更是飛疾而去。
“紅雨姬!”
“快救救紅雨姬!!”
然而有一人,先踏出了腳步。
大陰陽師前進著。
步履平穩。
身形挺拔。
像是定心石一樣穩住了大家的心。
一步。
一步。
在所有人都屏息的注目中,大陰陽師沉默地站在了離他們一步之遙、伸手可觸的位置。
兩麵宿儺盯著他,淩厲的煞氣吹動他的衣擺,陰陽師的臉頰上立即被割開細痕,他卻毫不在乎,也沒有施加任何的防禦手段。
光芒因此照拂。
五條憂好像不會說話了:“姬君……姬君……”
禪院巡腳步未停,魔虛羅附在他的身後。
源賴光咬緊了牙關,被天照的強風送到最遠的少年武士一直在向著他的太陽奔赴,卻總是差了一步。
安倍昌浩抿緊了唇,跌跌撞撞地起了身,難道爺爺也被什麼術式影響了嗎?為什麼三個人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在源賴光不管不顧地撲上來時,大陰陽師終於動了。
是錯覺嗎?安倍昌浩心想,爺爺的氣息好像亂了一瞬。
安倍晴明轉身,看向周圍焦急等待結果的人們,說:“兩麵宿儺已死。”
他的聲音被放大,傳播到各處。
好奇怪,明明是好事,卻察覺不到喜悅。
那紅雨姬呢?
有人的視線落在兩麵宿儺身上。
他竟是死了嗎?
高大的詛咒之王佇立著,不同於雙手垂落的女性,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活著的樣子。
身上肌肉鼓鼓,仿佛下一刻就會掙脫鎖鏈暴起。
如此可怕。
可是,那紅雨姬呢?
嘈雜聲愈烈。
“姬君生機未斷,隻是,此時的傷勢不宜妄動,還需觀察。我已為她傳輸咒力。”
“源賴光,請停。”
安倍晴明又說。
此刻劍身還留在她體內,貿然拔出會傷到五臟六腑,流出更多血,確實不該輕舉妄動。
他出口時聲音平穩,給予人平和力量,仿佛這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傷處一般。
神明的日光依舊揮灑著,被治愈的人們也因此感到信服,漸漸安定下來。
如果安倍昌浩沒有看到爺爺發顫指尖的話。
向來視生死於無物、喜怒不形於色的爺爺,竟然也有如此外露緊張的情緒。
姬君……到底如何了呢?
聽進了安倍晴明的話,源賴光這才止住了腳步。
馬尾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鬆開,他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死死地盯著初桃背上暈染的深紅。
隻覺得他身上同樣的位置也被揉的粉碎了。
“就讓他們、再站立一會吧。”
安倍晴明深深歎息著,仿佛看穿了什麼,沉默地站在他們之前,既是觀察要如何救出女性,又隔開了身後的注視。
在他的視野中,兩麵宿儺低垂著頭,幾乎與初桃的臉緊挨著。
更像是這對隱秘的戀人,在所有人目睹之下的初吻。
不帶任何**、沒有一點狂暴的吻,在詛咒之王低下頭時,擦著她的唇角而過,劃下血痕,落在了她的下頜上。
他們就著這樣殺死彼此的姿勢,交纏的兩人更像是彼此擁抱。
“他竟然死了?為何、為何還能站著呢?”
“或許是強者的自尊……”
“隻是剛好罷,推一下說不定就倒了……”
不,都不是。
任何力量都無法撼動此刻兩麵宿儺。
他如此凶悍。
或許是為了逼退所有的人。
他還站立著。
或許隻是為了支撐紅雨姬,不讓她也一起倒下吧。
安倍晴明閉上了雙目。
……
你的丈夫死了,請節哀順變。
你已恢複單身狀態
第二代結婚對象:兩麵宿儺
綜合評分:37
——你與他,互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