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江忱電話打不通,三人在拳擊館裡等了一個多小時,確定被放了鴿子。

放鴿子的人並不是故意的。

江忱打算出門時被他爹給逮住了,因為他爹今天出差回來,發現他給江忱報的補習班,江忱根本就沒去。

“說,你為什麼不去補習班?”江天茂皺眉看著江忱。

江忱坐在一樓拐角處的樓梯上,長腿懶懶伸著,聲音也懶懶的:“不想去就不去唄,而且去了我又聽不懂,不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嗎?”

“聽不懂?你還好意思說。”江天茂被他若無其事的態度氣的頭頂冒煙,“下個學期就高三了,馬上就高考了,你現在還這麼混日子,大學你是不想上了是嗎?”

“想啊,當然想了。”江忱特彆天真地看著江天茂,“不是說錢是萬能的嗎?我想去首都最好的大學,你花錢給我買個入學資格唄。”

江天茂沉沉看他一眼,然後轉身拿起了一旁掛在牆上的雞毛撣子。

“臭小子,我打死你。”

江天茂在外麵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四十多歲的年紀,成熟多金,又生了一副好相貌,在外人麵前從來是穩重儒雅的,唯獨到了江忱這裡,所有的麵子裡子都沒了,他隻是一個暴躁的爹。

江忱一看雞毛撣子,先前的懶散一掃而光,蹭的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轉身就往樓上跑,一邊跑一邊喊:“買不到就買不到唄,打人算什麼本事。”

江天茂拿著雞毛撣子跟在後麵追。

“哥哥,快跑,爸爸上去了。”五歲的江果站在客廳裡激動的喊,“哥哥最棒,哥哥最厲害,哥哥最勇敢……”

江天茂:“……”這還帶搖旗呐喊的。

柳鳳在一旁嗤笑一聲:“你哥哥確實挺勇敢的。”

“媽媽,我以後也要學哥哥。”江果仰著小腦袋看著柳鳳。

“呸,呸呸呸。”柳鳳忙在江果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不許胡說。”真成了江忱那樣,這輩子不完了嘛。

江忱往自己的房間奔去,路過江斯寧的房間,江斯寧聽到聲音正好出來,走廊就那麼點地方,江忱順手推了一把:“讓開。”

江斯寧摔倒在地,額頭磕在角落裡的花盆上,沁出血跡。

那花盆被江果用玩具車砸壞了一個角,保姆本來說要把花盆換了的,還沒來得及,那麼巧,江斯寧正好就磕在了那個壞的角上。

“小寧你沒事兒吧?”江天茂扔了雞毛撣子過去扶江斯寧。

江忱也站住了腳,他剛才有那麼用力?

“我沒事兒,二叔。”江斯寧在江天茂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額角的血順著臉頰滑落,看著還有些瘮人。

江忱看著江斯寧臉上的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從心底升起一股厭惡和莫名的暴躁。

他想上去打江斯寧兩拳,抽他兩巴掌,甚至在他身上揣上兩腳。

莫名的情緒讓江忱很煩躁,他握緊了手壓抑著這股衝動,轉身探頭往樓下喊了一聲:“江果他媽,叫家庭醫生來。”

柳鳳聽到這個稱呼氣的夠嗆,她嫁給江天茂那年剛剛大學畢業,二十多歲的年紀比江忱大了還不到十歲,江忱死活不肯喊她阿姨,在家裡都是“喂”“喂”的叫,自從生了江果後,“喂”就變成了“江果他媽”。

聽到江忱的聲音,江天茂氣不打一處來,順手又抄起雞毛撣子直接給了江忱一雞毛撣子。

江忱沒想到江天茂搞突然襲擊,直接被抽了一下。

但突如其來的疼痛倒是讓江忱清醒了,不然下一秒他可能真衝上去打江斯寧一頓。

江天茂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沒躲,但還是維持著臉上的嚴肅:“跟小寧道歉。”

江忱視線落在江斯寧身上,那股暴躁又來了,江忱忙彆開眼睛,不能看他,不能看他。

江斯寧垂著眼睛輕聲道:“二叔,我沒事兒的,不用道歉,江忱也不是故意的。”

“故意不故意的也得道歉啊。”江忱將被抽的胳膊背到身後摩挲了兩把,用痛感讓自己保持清醒,“我剛才沒注意,力氣沒收著,見諒。”

江忱與江斯寧關係很淡,不是江忱故意冷著他,而是他和江斯寧不是一路人。

江斯寧剛來江家的時候,江天茂讓江忱帶他一起玩,但江斯寧這個人不愛說話,做什麼都有些畏手畏腳的,江忱性格裡就不適合跟這樣的人做朋友,而且人家江斯寧是好學生,按部就班,而他逃學曠課江斯寧也不可能跟著他。

所以兩人就像在一個家裡住著的陌生人一樣,沒什麼交集。

江忱道歉,江斯寧就低著頭應了聲,也沒多說。

在優渥家庭長大的孩子,眉眼裡都帶著自己不易察覺的自信與張揚,連道起歉來也是不容拒絕的姿態。

江天茂皺著眉攆江忱回房,讓他閉門思過,然後扶著江斯寧往樓下走。

看不見江斯寧,江忱鬆了口氣,那股煩躁消散了一些,但心情卻莫名很喪。

今天約架是去不了了,江忱回房間給南青打電話,一邊等那邊接電話,一邊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得虧他今天沒去拳館,不然就這力氣,不得把學霸打哭了啊。

接到江忱電話時,南青和言斐孟希正一起走出拳館。

聽到南青喊出江忱的名字,言斐手指幾不可查的蜷了一下。

兩人說了幾句後,南青瞥了一眼言斐笑道:“我覺得你還是親口說一下吧,不然我怕言斐覺得你臨陣脫逃,慫了呢。”

南青說著將手機開了外放。

那邊似是遲疑了幾秒人,然後試探著喊了一聲:“學霸?”

熟悉卻又帶著點陌生的清凜少年嗓音透過話筒傳來,言斐步子頓了一下,覺得胸口有些悶,這是十七歲江忱的聲音。

上學那會兒,江忱總喊他“學霸”,懶洋洋的少年人用懶洋洋的語氣喊著這兩個字,裡麵帶著多少不屑與挑釁就不得而知了。

再後來,畢業後兩人見麵,吊兒郎當的人倒是不喊“學霸”了,正兒八經的喊他的名字,但習慣性的把最後一個字拖長,帶著點旖旎的味道。

當然,“學霸”這倆字也沒有退出曆史舞台,每當兩人最親密的時候他總是在他耳邊喊這兩個字,似是要將上學時候吃過的虧都在這件事上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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