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保姆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心驚膽戰的看著桑榆的動作,桑榆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直接抱上了樓。

這讓保姆跟著也不是,不跟著也不是,遲疑一番,保姆索性偷偷打電話給宋雲笙。

這一點桑榆其實猜到了。

她並不在意,隻是越發快速的搜尋起那些她曾經遺忘掉的東西,比如結婚戒指,再比如不知道什麼時

候掛滿整間臥室的結婚照。

照片通通燒掉就可以解決了,戒指難一點,需要磨掉自己的名字。

桑榆很耐心的做這些事情,火光豔豔,等宋雲笙回來推開門的時候,她首先被煙嗆到。

一瞬間宋雲笙差點以為桑榆要自殺,衝進去才發現她慢條斯理的磨著戒指,聽到動靜還抬頭看了一眼宋雲笙,挑了挑眉說:“來的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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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桑榆已經將手裡的戒指遞過去,麵色淡然:“畢竟是你出錢買的,現在原樣還你,我已經把上麵的名字磨掉了。”

她說的過於淡定,宋雲笙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咬了咬牙,沒去接那枚戒指,沉聲說:“我知道你媽媽去世,我不在你很生氣,可現在也該夠了吧,有必要做這麼絕嗎?”

“確實。”桑榆點了點頭,似乎頗為認同,片刻後眯了眯眼,忽然笑了:“可我看到這些東西就就覺得惡心,宋雲笙,你說是不是燒了乾淨?”

宋雲笙僵住。

她麵無表情的站在那長久沒有說話,桑榆並不介意,她主動提起離婚,說起財產分割。

宋雲笙第一次感到驚慌,她似乎急於證明些什麼,慌忙道:“你之前想要一千萬是嗎?我可以給你,我答應你收購雲盛集團的事也會做到的。”

宋雲笙如此大方倒是出乎意料,桑榆挑眉看了她一眼,拒絕的卻果斷:“那倒不必,我現在也沒那麼缺錢了。”

宋雲笙神情再度一僵,一時緊蹙蛾眉,麵上的慌亂越發明顯。

“收購雲盛的事,你願意繼續履行協議,我很感激,作為回報,在雲盛被你收購後,我會自願放棄名下的所有股份,作為我對於五年協議婚姻的違約賠償。”

宋雲笙微微抬眸,眼底不知閃爍著什麼,出聲篤定,“你放心,答應你的我會做到的,絕對不會超過兩年。”

桑榆更痛快:“好。那就不需要協議書了,我淨身出戶,走吧。”

一番話說完,宋雲笙也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去領離婚證。”桑榆說到這,眼底浮現警惕,“你不會是又想反悔吧?”

若不是有著良好的表情管理,宋雲笙現在臉色一定是青一陣白一陣的,她騎虎難下,也終於發現這次再沒有可緩和的餘地了。

原本在接到保姆電話的時候,宋雲笙不願承認她心裡浮現的第一個想法是欣喜。

她還是不想離婚,還是想琢磨著和桑榆挽回關係,即便再經曆了那樣被當眾扇耳光的羞辱之後,宋雲笙回過神也覺得自己不該和桑榆置氣——即便再怎麼冷漠,她不可能不清楚媽媽在桑榆心中的位置。

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可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宋雲笙沉默許久,終究是自尊心做崇,一言不發的和桑榆去了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直到那個紅本本重新拿在

() 手裡的時候,宋雲笙仍然恍惚,她愣了好一會兒,桑榆卻毫無顧忌。

她腳步輕快,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一樣。

想到這一點的宋雲笙心中又是一陣酸楚,她輕歎一聲,快步追了上去,徑自喊住桑榆。

桑榆回頭看她,臉上帶著一點微妙的不耐煩,沒有表現的太明顯但也沒有掩飾。

宋雲笙深吸了口氣說:“離婚的事情,能不能先不要告訴奶奶?”

見她一頓,宋雲笙沉默著又說:“我沒有騙你,奶奶情況不好,又盼著我們……”

宋雲笙停了停,沒繼續說下去,挽救似的補充,“我的意思是,隻是暫時讓她老人家安心而已,後續的事情我會處理,不會影響到你,可以嗎?”

桑榆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離婚證,又想到媽媽,最後點點頭答應下來說:“我答應。幫我向奶奶問個好,不問也沒關係,應該不會再見麵了。”

說完,桑榆轉身就走。

有幾分鐘,宋雲笙其實沒有分清楚,桑榆最後那句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宋雲笙回了車上,卻並沒有想回公司的想法,她隻是坐在那,漫無目的的發著呆。

她理解桑榆因為媽媽去世的傷心,可她一回國得知消息就立刻趕了過去,桑榆的遷怒未免有些太過不講道理,哪怕她當眾挨了一耳光也不能消除她的怒火,依舊如此堅決的要離婚。

宋雲笙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個感覺,生氣?屈辱?後悔?

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才發現離婚證的棱角邊已經深深陷進了手心裡,疼痛遲鈍傳來,宋雲笙果斷扔開,看著那張紅本本“啪”的一聲落地。

她從前何曾為這些有的沒的煩擾過,現在怎麼會走不出來呢?

宋雲笙不能理解,也沒有將本子撿起來,她隻知道自己現在心煩意亂,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她並沒有很要好的朋友,也沒有能將這些心事說出來的人,到最後,她隻能回家。

然而回到家也沒那麼好過。

彆墅裡的氣氛壓抑沉默,來往仆人低眉順眼,是梁玉柔最喜歡的那種“安分不惹事”的下人。

宋雲笙站住腳步,忽然有點質疑自己回家的理由了,這偌大的、像是一整座囚籠的房子,是宋雲笙曾經逃不開的牢籠,為什麼要回來呢?

或許有人會覺得很奇怪,宋雲笙父母健在,婚姻幸福,又是萬貫家財。

怎麼會有童年陰影呢?怎麼會心理如此不健康呢?

但事實是,外人眼裡溫柔可親的母親,家中是個會因為任何一點風吹草動辱罵父親的人。

其實宋雲笙也不是不能理解媽媽,外人眼裡風度翩翩的宋文韜,實際上卻是個出軌慣犯。

家裡人都瞞著她,不肯跟她說太多,然而宋雲笙小時候,她躲在牆角想親近母親,卻聽見梁玉柔凶惡的碎碎念的聲音。她在辱罵一個與她隻差一個字的名字——梁玉婉。

從母親的辱罵聲中,宋雲笙拚湊出了事實,在她懷

孕的時候,宋文韜看上了她的妹妹梁玉婉。

兩人雙雙出軌,卻把梁玉柔逼瘋了。

再之後,就是蘇妙的母親。

這其中或許還有其他人,宋雲笙無意探尋父親的風流韻事,但是宋文韜幾乎不把這裡當做家。

除非奶奶要求,否則他往往寧願在外花天酒地,也絕不回家和梁玉柔多說一句話。仿佛自虐一般,宋雲笙一遍一遍想著這些往事,其實她受梁玉柔影響很深。

她深知自己不可能出軌。哪怕隻是協議結婚。

但是……為什麼明明已經分開住了,但桑榆還是越來越像母親梁玉柔一樣了?

那些日子宋雲笙確實覺得桑榆很煩,她像她的母親一樣事無巨細的詢問著她的一切,那種仿佛被緊盯的感覺讓她覺得窒息,而且動不動誤會吃醋,陰陽怪氣,一遍兩遍宋雲笙還會解釋,三遍四遍,宋雲笙就會覺得——她很閒嗎?

宋雲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她和桑榆走到這一步,到底為什麼?

她兀自發愣,此時傳來一個腳步聲。

刹時,宋雲笙脊背僵直,她太熟悉這個腳步聲了,不急不緩,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孩子聽得出母親的腳步聲不是什麼稀罕事,但像宋雲笙這麼緊張的,也是少數。其實宋雲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害怕,梁玉柔並沒有虐待她,她隻是……情緒非常非常不穩定。

有時候宋雲笙甚至羨慕過桑榆,至少梁玉柔看見桑榆的時候,會下意識帶上對外的和善麵具,那幾乎是一種本能了。

好在這一次,梁玉柔沒有做什麼。

她隻是很輕的從宋雲笙身邊走過去,沒有打招呼也沒有出聲,像是沒有看見她一樣,冷漠至極。

這是梁玉柔經常會出現的情況,宋雲笙其實早應該習慣,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她經過身邊的時候,在靠得最近的那一刹那,宋雲笙總會下意識的緊張。

然而等她再回過神來,看見的隻有滿麵關心的老管家,擔憂著問:“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要不然打電話給醫生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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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通通被掩埋下去,很快,她又是那個毫無瑕疵的完美繼承人。

用滴水不漏的工作忙做借口,宋雲笙回到車裡,但在開車的前一瞬,她看向了那張紅本本。

不知怎麼想的,宋雲笙探過身子將它撕了個粉碎,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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