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香玉堅持到了臘八那天,心也越來越沉,年貨倒也罷了,反正現在離過年還有二十來天,眼下著急的是臘八該咋過,她做麥仁飯的材料還沒著落呢!
胡香玉和她姑不是當地人,而是鄰省h省人,那兒的風俗與當地不一樣,臘八這天是不熬臘八粥的,而是煮麥仁飯。
拿新碾的麥仁與牛羊肉攙在一起,再加上青鹽、薑皮、花椒、草果、苗香等佐料,用小火燜一晚上,待第二天早上掀開鍋蓋,鍋裡的麥和肉便成了乳糜狀,撲鼻的香,入口即化。
當然現在家家戶戶都過得困難,在煮麥仁飯上自然是沒有那麼講究了,但即算日子過得再窮困,麥仁飯還是要煮的。
朱家人雖然是當地人,可因為胡大娘在朱家的強勢,是以,這些年朱家的臘八節都是吃的麥仁飯,臘八粥已經幾十年沒做過了。
往年朱家的麥仁飯胡大娘都是胡亂對付過去的,自從胡香玉來投奔朱家後,年年臘八朱家人都能吃上香噴噴用料足的麥仁飯,久而久之,朱家的臘八麥仁飯就讓胡香玉包圓了。
胡香玉一則是想炫耀自己的本事,二則也是想給她們娘倆找個靠山,儘管朱家這個靠山有點歪,可也比沒有的好,於是,臘八煮一頓像樣的麥仁飯便成了默認的規矩。
馬喜喜早前在炕上被胡香玉伺候得舒服時,便答應了會替她弄肉和麥仁過來,保管讓她們娘倆吃上噴香的麥仁飯。
可這都過去好幾天了,馬喜喜這個熊球貨卻連個影兒都不露麵了,麥仁和肉更是連絲味兒都沒聞見。
胡香玉是再也呆不住了,這天臘八農場休息,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臘八節,可她卻沒法開工,想到昨天她姑特意跑過來囑咐她飯裡多擱點肉,胡香玉咬了咬牙,從牆上取下了紅頭巾仔細纏好,拿出麵巴掌大的鏡子照了照,抿了抿有些亂的頭發,這才覺得滿意了。
“小草你在家呆著,哪都不許去,知道了沒?”
胡香玉衝炕上的女兒囑咐,語氣不同於平時的溫柔,有些重,上回胡小草帶著傷哭回來,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氣得當時就把女兒揍了頓,心裡也有了不妙的預感。
果然,馬喜喜自那以後就再沒登過她家的門,要不是胡小草是她親閨女,她是掐死這死丫頭的心都有了。
胡小草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有著隱隱的紅痕,人悶悶地,低頭嗯了聲。
沈家這頭也十分熱鬨,幾人湊在一起淘米的淘米,揀豆子的揀豆子,個個手頭上都有活在乾,有說有笑的。
沈嬌卻沒啥事了,大人們都不讓她乾活,她在一旁看著也無聊,便戴好帽子說要出去找馬杏花玩,沈家興也沒當回事,囑咐了幾句就放她走了。
沈嬌徑直朝著農場的馬廄走去,這幾天天氣十分好,地上的雪都已經化了,地麵曬得鬆鬆的,踩著十分軟,馬廄在農場的最北麵,離居民區有點遠,那頭是農場的牲口區,養著牛、馬、羊、豬等牲口,平時也沒人肯上這來,嫌這裡味重。
馬喜喜的那三匹瘦馬也被關在這兒,沈嬌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那三匹馬,三匹馬見著了她都噴著響鼻,甩著尾巴,眼裡透著親昵。
“噓!”
沈嬌中指豎在嘴唇上,示意馬兒彆出聲,要是驚動了管理員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