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不去說,近的就說許喬吧,要說這一批人裡,就數他的字寫得最好了,且還是相當飄逸靈動的飛白行書,飛白想要寫好且寫得恰到好處,可是十分考驗書法家功底的,許喬有這番功力,說明他在書法一道上浸淫了相當多的年份。
沈家的春聯是由錢文良寫的,錢文良的字比之許喬卻差得遠了,他練的是比較工整的楷書,方方正正的,也是比較漂亮的,可和許喬的字卻是沒有可比性的,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許喬對此十分滿意,腰杆子也挺直了不少,得瑟極了。
隻是他的得瑟不多時就被農場的職工們破滅了,因為這些職工們在看了兩人的春聯後,不約而同地找到了錢文良,想讓他給自家寫春聯。
好說話的錢文良自是二話不說答應了,來者不拒,從小年夜到現在,都不知寫多少幅了,怎麼寫也寫不完,因為這些人不光是為自家求,還給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捎帶了,這樣一來,數量可就十分驚人了!
錢文良實在是忙不過來,便拉了顧塵和沈家興幫忙,這兩人練的也是楷書,寫得還不錯,糊弄糊弄村民還是沒問題的,於是這樣一來,三人便忙得連軸轉了。
而許喬那裡卻是門庭若市,隻開了朱石頭和胡香玉兩家人的張,還是因為這兩家人沈家興他們不願寫的緣故。
許喬這心裡能平衡嗎?
當然不能了!
論學曆論職稱他比不上錢文良,這他也認了,可這寫字他明顯就比錢文良要高好幾個台階吧,憑啥他不如錢文良受歡迎?
冷眼看著錢文良被人前呼後擁,一口一個‘錢先生’的喊著,許喬這憋了三四天的玻璃心可算是憋不住了,揪住一個排隊等字的男人說道:“我也會寫字的,喏,那就是我寫的,寫得比這人好,我幫你寫吧!”
中年男人順著許喬的手看過去,見到那行雲流水、龍飛鳳舞的大字,斷然搖頭:“不要,你的字沒錢先生的好哩,我情願等錢先生!”
許喬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青筋爆出,眼珠子彈了出來,咬牙切齒問道:“我的字怎麼比不上錢先生了?你給我說出個理由來!”
中年男人往後縮了縮,被許喬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即想到許喬的身份,腰板又挺直了,不屑地瞟了眼許喬,道:“你寫的啥?跟鬼畫符似的,哪有錢先生的方正好看?還有臉說自己比錢先生寫得好,臉得有多厚哩!”
再一口老血吐了出來,許喬不甘心地又問了好幾人,結果人家都說他的字忒難看,看不懂,沒錢文良的字寫得好,甚至還比不上瘸子劉長貴的來著。
深受打擊的許喬佝著腰垂頭喪氣地走了,背影看著好不淒涼,想來他心裡一定在後悔自己為何要練飛白行書了吧?
所謂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大字不識幾個的農村人誰知道啥飛白行書呢?
沈嬌被許喬逗得咯咯笑個不停,這回她是真覺得許喬有些冤了,碰上了一群不識金鑲玉的村民,玻璃心怕得碎成一堆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