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本能讓她掙紮著爬起身,卻見那凶殘的道人又大步走來,提著她的衣領厲聲問道:“你剛做了什麼?說!”
裴淨輕蔑地笑了,撫著脖子,咬牙回瞪。
下一刻,一樣東西被塞到她手裡。
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本沒幾頁紙發黃又發皺的小冊子,看拂塵道人眼神發亮,怕不是什麼心愛的寶貝?她冷笑一聲,反手就把東西丟出去。
拂塵道人卻沒有發怒,直直盯著那冊子飛出去又掉落,眼睛一直沒離開過。
“你是怎麼做到的?”
拂塵道人眼裡放出欣喜的光芒,那眼神就像野獸看到獵物一般,然而沒等他再作威脅,屋子外突然傳來大牛叔的吆喝聲。
終於來了!
裴淨眼眶有些濕潤,嘴一張便被捂住。
拂塵道人一把拎起她,怪笑著道:“看來你這小丫頭片子還有點用處,就隨我走吧。”
說罷,拂塵道人以極快的身形跳到窗外去,不顧大牛叔等鄉親在身後追喊,這道人看似乾瘦無力,不想他抓著一個人,還有餘力逃跑。
裴淨隻覺得自己在做惡夢。
夢裡仙子說她隻是一介凡人,無法成仙,隻有孟牡丹那樣的人才能成仙,沒等她從打擊中恢複,蔣婆婆就死了。
不是病死也不是自然死,卻是死在一惡老道手上,而她,還被惡老道抓走,說不定不出三五日,她也要被分屍送命。
她睜著眼睛流著冷汗醒過來時,看著山上烏鴉鴉的樹影,終於確定,她不是在做夢,而是夢成了現實。
她捂著眼睛靠在膝蓋上,一陣熱淚從指縫中流下,已經半個月了,那惡老道將她抓來後拘著她,或許是念著她有用沒有殺死她,如今她雖然沒有生命危險,然而短暫時間內是彆想有自由了。
她想到蔣婆婆的慘死,心裡湧起一陣無力感,為何這世間,受到迫害的總是無力反抗的人?等著吧,彆讓她找到機會,不然她一定要讓惡老道後悔!
把眼淚擦乾,她再次躺下,抱著自己闔起了眼。
第二天,惡老道沒有繼續趕路,而是拿著一塊四方形的儀盤在這無人的山頭上轉來轉去,最終留在一塊無名的石碑處。
拂塵道人在石碑附近走來走去,又是畫畫又是寫字,裴淨心中警惕不止,趁賊老道不備,悄悄摸了顆石頭,揣在兜裡。
隨著他念念叨叨,放下最後一張符後,石碑前的土伴著一聲悶響崩塌,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倏地出現在兩人麵前。
拂塵道人眼一亮,一抹臉上的疲憊,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躍躍欲試的氣息。
“你先下。”他以一種沒有商量的口氣說道。
裴淨看著那烏漆抹黑的洞穴,倒抽口氣。
此時惡老道的拂塵已經端在手裡,準備隨時甩出去。
這些日子,她並非沒試過逃跑,隻是每次逃不出幾十丈遠就被拂塵拖回來……再加一頓鞭打。
她可不想再挨打一次,那看似柔軟纖細的拂塵打在身上可不是一般地疼。
反正逃不走,不過是乾脆地下去或是挨打之後下去的分彆罷了。
再說,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裴淨眼神閃爍,感覺心跳漸漸加速,她按著兜裡的石頭,定了定神,執起放在洞口的油燈,手一撐便跳了下去。
一時沒想到小丫頭這麼乾脆,拂塵道人倒愣了幾息,隨即反應過來,馬上跟著跳下去。
“等我!”
洞並不深,斜著一小段路後便是一段平坦的穴道。
地下比裴淨想像地還要大,她本以為拂塵道人盜了哪家人的墓,看來遠不止如此簡單。
此時走在穴道裡,看著前頭三個分叉口,身後傳來拂塵道人的叫喚,她心一橫,滅了油燈,在分叉口一旁的石壁凹位閃身抱頭蹲下。
等拂塵道人趕到分叉口時,果然已經不見裴淨的身影。
他手托著一盞昏暗的油燈,在分叉口前停下,心想,果然是小丫頭,真是單純,以為跑得快就能擺托他?
這可是古洞,嚇破膽還是好的,彆在哪摔著把小命摔沒了!
拂塵道人惡意地想著,隨便選了一條路,邁開了步子。
他看著前方,卻沒注意腳下,於是才堪堪提腳,一樣重物便擊在膝蓋上,讓他瞬間摔了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