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瘦雞一隻!”大漢得意地笑著,旁邊的人看著,有人目不斜視,有人皺起眉頭,有人不忍想上前阻止,卻在看到大漢身邊圍著的好幾個同夥猶豫了。
“該死!”一聲嬌叱隨著一道麗影急呼而來,將大漢一掀而起,飛退的身體撞在他的同夥上,一下子倒下去三四個。
去而又返的裴淨趕緊將小鐘扶起來,視線落在小鐘那隻被踩碎骨頭的殘臂上,一下子紅了眼。
將小鐘往身後一拉,她瞬間招出輕虹劍,劍光淩厲地刺向大漢。
大漢一時大意讓人推倒,已自覺失了麵子,這時見這女修還揮著劍衝來,當下怒得隻想將她削成幾塊,他大腳一踩,猛地招出一堆重牆,右手一翻拿出一柄狼牙棒,沉下馬步就待伏擊對方。
隻是裴淨怎麼會叫他得手,她轉身飛躥上土牆,在牆頂上一翻而下,輕虹劍一揮,大漢隻覺得眼前多了三道殘影,一下子不知哪道是真哪道是假!
他急忙後退兩步,隨手往右手邊一打,空的?是假相!
他立即反應過來,但裴淨的劍已經追到他身前,直接壓在他脖子上,一刺,一道血注噴了出來!
“饒、饒命!前輩饒命!”大漢感覺到體內血氣正在迅速流失,立刻明白自己踢到硬板了,雙膝沒骨氣一軟便跪下!
“你這、混蛋!”裴淨氣得不輕,也隻能從牙縫裡擠出這些罵人的字眼,心頭湧上一陣火氣,“給他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混蛋!原諒我!”
裴淨眼角掃過抱著手搖搖欲墜的少年,也不想和他再耗下去,便將人一推,朝小鐘走去。
走了兩步,突然見小鐘目露驚駭,她下意識持劍回頭,便見一道白色的人影擋在她身前。
空氣裡傳來清淡的丹藥味道,裴淨眼一抬,身前的白衣人慢慢轉過來,露出一張白淨俊俏的臉,深邃的眼眸望著她,沉聲道:“斬草要除根,你不懂嗎?”
她轉過頭,便看剛剛還跪在地上的大漢已經站了起來,手上拿著一件模板小巧的法寶,胸口開了一個正潺潺流著鮮血的大洞,他不可思議地低頭望著胸口,再抬頭,便頭一歪倒在地上了無生息。
“殺人!你們殺人!執事不會放過你們的!”
大漢的同夥們烙下這句狠話,飛也似的跑了。
裴淨垂下眼眸,注意到白衣人身前,落下了許多黑色的細屑,一瞬間便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朝他微微點頭,“謝謝你救了我。”
白衣人眉毛一揚,轉身正對著她,那好整以暇的姿態,讓她有種錯覺,這人好像在等著她說些什麼。
她偏了一下頭,看著大街上一下子散得七七八八的路人,“不過你好像闖禍了。”
白衣人緩緩搖頭,伸出一隻手指比著她,“不是我闖禍,是你和我,我們。”
嗯?
裴淨知道這事起因在她和大漢打架,但她及時收了手,想的便是在執事來前溜走,隻要不當場被抓到,這種小紛爭也沒什麼大不了,但這人就不同了,一出手就將人殺了……
但他怎麼說也救了自己,裴淨糾結了片刻,點頭,“好吧,執事來了我和你一人分擔一半。”
白衣人眼裡閃著奇異的光澤,半晌才道:“好。”
裴淨看了他兩眼,心中覺得古怪,但人性情各有不同,她想想便釋然,轉身快步朝小鐘走去。
拉開他破爛的袖子,近距離可見他左上臂上原本完好的骨頭被踩得粉碎,手臂已經有些變形……小鐘慘白著一張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滲出,身子微微抖動,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她從乾坤袋裡拿出一瓶養氣丹,正猶豫著要不要給小鐘吃,身後傳來白衣人的聲音:“想他死,就給他吃。”
裴淨回頭,見他站在幾步遠的位置,雙手背在身後,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抬眸看他,“道友會冶?”
“會,如何?不會,如何?”
他說話時眼睛一直定定看著她,聲音像清泉甘冽,她卻從中聽出一種不理世事的無情。
大家萍水相逢,他也沒必要出手幫忙,想通了,她便垂下眼眸轉過頭去。
裴淨會煉丹,卻不會醫,事實上,修真人士懂醫一道的極少,畢竟以修士強悍的體質,什麼病痛症狀好不了?真的好不了命也不長了,小鐘並非修士,她也是一時著急了,看他如今這情況,應該先去找個民間大夫給他看才是。
但這裡可是雲極,是修士聚集的地方,到哪找大夫?
裴淨在他身上幾個大穴位用靈力稍稍一點,先止住他的痛先,然後……
小鐘看出她的窘迫,咧咧嘴笑起來,“我不痛了,前輩,你先去辦事吧,我自己回去躺幾天就好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又勾起裴淨想起他斷臂的事,當初小鐘是不是也這樣?無計可施,隻能拖著身子回去躺幾天……
裴淨覺得心頭堵得厲害,“我先帶你回去!”
說完便要扶起他,一隻大手直接攔住她,她轉頭,就見白衣人一臉不情願地將小鐘拽過去,手在他斷臂上按著,一道明亮的金光從手心透出,裴淨定定地望著這一幕,下意識退開一步把空間讓給他們。
金光一會便消,小鐘剛剛變形的殘臂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了起來,恢複了形狀。
“這!”裴淨驚喜地瞪大了雙眼,這種神通,難道就是醫嗎?
白衣人鬆開了小鐘的手,退後兩步,嫌棄地甩了甩手。
裴淨上前按住殘臂,感覺到骨頭的完好形狀,小鐘也是一臉激動,說了一通的感謝話。
白衣人卻不理會,隻是轉頭看她,嘴角一撇,“我治好了,怎麼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