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狐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低了下頭顱,裴淨笑笑,彈了下指尖,一息紫陽真火晃晃悠悠地飛到雲狐麵前,雲狐睨了睨她,抬爪將紫陽真火收下。
“那我走了,以後有緣再見!”
忍了忍,裴淨沒忍住伸出手拍拍雲狐的小腦袋,所幸雲狐雖有些不滿卻也忍下來,這一番道彆,裴淨便禦劍離去。
望著裴淨隻餘一小點的背影,雲狐嘴巴一吐,露出一團藍湛湛的熒光,不知想著什麼,又一口將它吞了回去,轉身離去。
裴淨此時,在羅古秘境已經呆了二十年,她自己在修煉中渡日,自然不知歲月如棱,但在外界,有人卻因為她的失去聯係而慌了神。
正玄宗。
宋煬又一次坐在問劍峰正殿旁崖邊的大石上,望著天邊的卷雲,一臉沉重之色。
百裡慎走到他身後,十分不願意開口,卻因為不得不走這一趟,對自己也起了幾分厭惡,索性閉嘴站到他身後,一言不發沉默著。
“又讓你來叫我?”
宋煬麵無表情,聲音輕淡,熟知他的人卻從中窺到了幾分怒意。
百裡慎歎了一聲,“大師兄,我去和師傅說吧,玉昆宗的人這麼亂傳,實在是太過分了!”說著便要走。
“慢著!”
腳下一頓,他疑惑地回身。
宋煬嘴角勾起一絲邪氣的弧度,眼睛冷若冰霜,“我這些年,常常在外頭,不想給了些人鑽空子的機會,讓她以我未婚妻身分自居?誰給她的臉?”
說著他拍拍百裡慎的肩膀,“阿慎,多謝你這些年替我周轉,師兄承你的情。”
百裡慎心頭一熱,他這些年替宋煬傳話,總以為大師兄會厭煩了他,沒想到他看出了自己的矛盾,當下也激動地點著頭道:“我陪你去!”
宋煬可有可無地點著頭,回望那起伏的雲海。
這些年來,他顧著在外找尋失蹤的小師妹,沒理宗門這些閒事,若不是這番回來,聽到普通弟子們皆在討論,還不知事態如今已這麼嚴重。
小師妹一直沒回來,是否和此事有關?
想到或許裴淨曾經回來過,但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對他起了誤會也不一定,這麼想著,心裡呼地就生起了一把火,燒得他怒意叢生,若真是讓小師妹誤會了什麼,他定要讓那師徒二人好看!
正玄峰。
梅掌門正在正玄殿中與和愜道君品著美酒,和愜老兒的徒弟紫茴站在身後,神情恍惚,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梅掌門啊,聽說宋煬回來了,這次能否安排個機會讓他們見個麵?這老不見麵的,也不是辦法嘛。”和愜道君話說得曖昧,讓人乍聽還以為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梅掌門當即皺了眉頭。
這些年來,他也曾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但見緋聞的正主都沒出來辟謠,他心中也有些想法,便沒去管,不想這一放縱,謠言越傳越難聽了。
“和愜老弟,你這聯姻的想法是挺好,但宋煬是我們正玄宗首席弟子,我們做師長的,自然不會替他做主意,還是得他自己首肯啊。”
他暗示著說道,但和愜道君一聽又樂嗬地點頭,“那是那是,讓他們年輕的見見麵,自己決定地好。”
在和愜老兒看來,他徒弟貌美天賦好,配他那是看得起他。
他卻不想想,他徒弟紫茴修煉到了兩百多歲才堪堪結丹,這麼普通的資質哪裡比得上宋煬?
說話間,正玄殿外傳來一陣雷嗚,‘轟隆’一聲巨響,將整個宗門的弟子都乍了一驚。
所有人都紛紛外出,一看,他們神出鬼沒的大師兄宋煬,正遙站在正玄殿外,腳下雷光四射,端的是一副打架的行頭。
眾人暗暗心驚,這是怎麼回事?
梅掌門速度遁出門外,一看當即也傻了眼,“你這小子,想做什麼?”
宋煬卻不理他,將視線放在跟著梅掌門出來的灰發修士身上,“你便是玉昆宗和愜?”
梅掌門臉色一肅,“宋煬,注意你的措詞,這位和愜道君是玉昆宗的長老,對待前輩你就這種態度?”
和愜道君臉色也不太好,他望著玉立身前的年輕人,心思有些複雜。
他曾在上一屆的雲霄之巔上見過宋煬,當時他如新出的鋒竹,光芒讓人刺眼,誰知天之驕子一朝落地,變得萬人嘲笑,後來,他還曾拿宋煬之事教訓他幾個徒弟,讓他們戒驕戒傲。
誰知不過幾十年,宋煬重新掘起,這次他比以往低調,但見過他的人都難掩驚才之歎。
以往他總認為,傳言多有虛,然宋煬此刻站在他麵前時,他才知,傳聞都不及親眼半分。
那通身的氣勢,內斂卻又霸道,強烈的存在感讓人無法移開眼睛,臉上無甚表情,卻讓對上他視線的人不自覺地心一顫,聽說,他如今已是元嬰初期巔峰?
變異單靈根的資質竟然如此逆天,回想當初自己修到了元嬰中期,足足用了七百年,心中無端生出了一種被後輩追趕的壓力。
但,資質再好又如何,若他與自己徒兒雙修,生出的後代不知會多驚才絕豔,到時他必要親自撫養。
這麼一想,心頭又火熱起來。
宋煬沒理會和愜遞過來的火熱目光,兀自向前一步,這一步,給了和愜與身後的紫茴巨大的壓力,特彆是一直躲在師父身後的紫茴,心頭狂跳不止,一陣難以言喻的不詳之感擊中了她。
“我就來問問,幾時我宋煬多出了個未婚妻?可是你們玉昆宗男修都死光了,要到我們正玄宗來找人?”
這話太難聽了,和愜向來老實的臉也板起來,“注意你的措辭,宋煬!我玉昆宗想與你們正玄宗聯姻,那是看得起你,彆不知好歹!”
梅掌門卻猛地轉身,望著和愜道君,“什麼未婚妻?聯姻這事不還在談?傳出一些謠言便算了,這未婚妻是怎麼回事?”
和愜道君有些尷尬,不好直說這是徒兒特意散播出去的話,和稀泥地道:“謠言嘛,越傳就越不像樣,彆當回事。”
宋煬輕嗤一聲,銳利的目光射向站在和愜道君身後微微顫抖的女修,“敢做不敢當?嗬,可敢立下心魔誓?若今日隻是一場誤會,我宋煬便不再追究。”
紫茴聽到這裡,忍不住從師父身後走了出來,哀怨的目光凝向他,“若不是誤會呢?若我想做你的未婚妻呢?”
“紫茴!閉嘴!”
和愜道君喝著,額間青筋跳動,修士講求天道之自然輪回,當以順從天道為正,豈能如此不知廉恥地說出這種話,這不是側麵承認了宋煬說的,他們玉昆宗要貼上他們正玄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