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網絡上的熱鬨相比,不知名怪物的出現,卻讓霓虹的街頭變得蕭條起來。
小道消息頻飛。
三天的時間煎熬又漫長,等到來臨時,又讓人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出發前一夜,伏黑惠來到春的房間。
這裡還保持著春離開前的模樣,床單泛著褶皺,褪下的睡衣被隨意放在床頭,書桌上的茶水隻喝了一半,仿佛他的主人隨時會回來,鋪平床單,躺下入睡。
然而床旁的書桌早已經落了一層淡淡的灰。
屬於春的味道已經淡去,窗欞打開著,隻留下秋冬蕭條的冷意。
伏黑惠忽然恍神,好像和春在一起吃飯、睡覺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
記憶中,春微笑著,說等他回來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可是他回來了,春卻不在了。
伏黑惠掃視一圈,沉默地擼起袖子,將皺巴巴地衣物收入臟衣簍,洗滌乾淨,彎腰鋪上新的床單,用抹布擦掉桌上的灰塵……
等房間煥然一新,惠望著乾淨的房屋,才微微鬆了口氣。
東京的中心位置,高樓之上,漆黑的房間,沒有開燈,月沢佑坐在落地窗前的圓凳上,借助腳下萬千的霓虹燈光,看著映在玻璃窗上,自己若隱若現的臉龐。
他手中拿著一把剪刀,順著那霧蒙蒙的影子,一點點將自己略長的頭發剪掉。
哢嚓的聲音響起,銀色的發,絲絲縷縷落到他的腳邊。
玻璃窗上,他被遮擋在發絲後麵的雙眸也露了出來,藍眼睛鑲嵌在若隱若現的臉龐,仿佛被暈染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朦朧又虛幻。
“春。”身後的男人緩緩靠近他,溫柔地拿走了他手中的剪刀。
月沢佑回過神,順從地將剪刀給他。
男人站在身後,給他剪腦後的發絲。
月沢佑坐好,閒著沒事,他拿出手機去看漫畫的更新,在這三天中,漫畫也更新了不少,不過大多都是高專的學生在結界內的戰鬥。
在沒有論壇乾預的漫畫劇情中,十個結界也已經融合,戰鬥升級,學生們艱辛地與結界內的敵人戰鬥著,一點點收集著十咒具。
最新的一話,伏黑惠與他的手下對上了。
月沢佑看到漫畫中梳著妹妹頭的孩子,仔細回想了一下,想起了他的名字。
這一個叫做衣川的小家夥,生性敏感害羞,喜歡哭泣。
他曾經不願為難衣川,讓他好好回去生活,但是衣川卻紅著眼睛堅持下來,跑到他麵前,懇求地說,不要放棄他。
因為衣川術式出眾,月沢佑就勉強留下了他,為他做了心理輔導,讓他不要有太大的負擔。
或許是輔導確實有用。
就算是麵對十種影法術的惠,衣川回憶著曾經的自己,拋卻了所有的膽小與軟弱,依靠自己的術式,在伏黑惠手下堅持了將近一個小時,給伏黑惠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甚至一度讓惠陷入危險之中。
但衣川畢竟半道成為咒術師,終究不是伏黑惠的對手。
他不僅在實力上被伏黑惠打倒,在戰鬥中,他的堅持的意義,戰鬥的信念,更是被伏黑惠顛覆。
伏黑惠留了衣川一命,失敗地衣川躺在地上,紅著眼圈哭了出來,他哭泣著讓伏黑惠救救春。
“春先生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漫畫上的孩子哭得涕泗橫流,戰敗後的他完全沒有了戰鬥時的堅定,努力維持的強大在失敗的瞬間變得不堪一擊。
伏黑惠的表情有一瞬間地怔愣,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一個陌生不認識的人,對他說,對和春生活了九年的他說,不要傷害他。
伏黑惠捂住身上的傷口,恍然回憶起曾經一起和春去往的煙花大會。
漫天絢爛的煙花,春的麵容在煙花下熠熠生輝,他看著春,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在心中發出衷心的祈願,下次一定還要一起看來看煙花。
伏黑惠抿緊唇,綠色的眼眸有著近乎漆黑的堅定:“我不會殺死春,我會帶他回來。”
回來一起看煙花。
月沢佑將漫畫的劇情收入眼中,衣川的哭泣,惠的堅定。
所有人都在為他悲傷。
但是沒關係,大家的願望他都會實現。
很快,痛苦的手術就會結束,新的世界,將不會再有痛苦。
月沢佑按滅了手機,藍色的瞳孔一點點變冷。
這時,身後的男人掃去他肩頭的發絲,拿出一麵鏡子放到他麵前,“怎麼樣?”
月沢佑看清楚了鏡子中的自己,湛藍色的眼眸熠熠生輝,仿佛含著蒼穹與大海,冷酷與悲憫並存,很像……
“技術不錯。”月沢佑彎起眼眸,眼中的冷酷消融,露出了獨屬於五條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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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朝陽一點點升起。
伏黑惠眾人整裝待發。
在這三天中,網絡上有關咒靈被祓除的視頻越來越多,民眾的惶恐與不安達到巔峰。
所有人都期盼著政府能給一個說法。
看不見的怪物究竟是什麼?
伴隨著怪物出現的人類又都是誰?
而因為咒靈的刺激,咒術回戰這部漫畫也再次進入眾人的視線,咒術回戰是真論再次蔓延。
但是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群眾隻把這件事情當成玩笑。
然而隨著這個言論傳播得越來越廣,也引來了一些較真的人,他們對漫畫進行深入研究,利用自己的技術證明這件事情探究真假。
而他們原本隻是抱著破除謠言的心態,但是卻扒出一些讓他們細思極恐的證據。
比如,現實生活中,真的能夠查到東京咒術學院這所學校,他真的也就在東京郊外,班級內的學生與漫畫中的三位主角名字一模一樣。
再比如,霓虹很多產業確實有五條家的控股。
而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五條家產業的執行人,名字確實是叫五條春。
作為一家眾多產業的總裁,五條春經常出入各種宴會,黑客還找到了五條春的照片。
那是一張記者拍下的照片,照片中,五條春被眾多保鏢簇擁著,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在保鏢的保護下,大步向高樓走去。
建築的陰影下,他暗色調的背景下,他白色的肌膚,銀色的頭發仿佛在發光,然而在炫目,也比不上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淡淡瞥過來,璀璨平靜又美麗得讓人心驚動魄。
記者當時拍下這張照片,還以為是那個明星偶像,發出來向網友詢問,五條公司的人出現,這才知道,他不是明星,而是五條公司實際的掌權人。
而這張照片與漫畫中的五條春高度吻合。
而除此之外,他們更是查到了虎杖悠仁的轉校記錄,和漫畫中所畫的時間,一模一樣的。
再加上現在死滅洄遊導致大量人口遷移的事情,地點時間,與漫畫完全一致,並且漫畫還是在遷移前發表出來的。
他們扒出這些信息後,將其曬到網上。
如此種種……就算什麼也不知道的普通人,看到這種巧合,也不由嘀咕起來了。
咒術漫畫成真論隨著這份報告,在一定範圍內,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在這種萬眾矚目之下,不知從哪裡流傳出的消息,今天七點會將民眾解釋這件事情,據說,不僅會在電視台同步直播,更會在所有視頻、新聞頭條同步放出。
不知是真是假,大半的霓虹人對今晚的解釋翹首以盼。
預告的當天。
五六點的時間,虎杖悠仁與乙骨憂太來到去往NHK電視台的必經之路,天色接近傍晚,他們站在高樓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過往每一個車輛。
此時正是下班的時候,路上車輛不少,隻能說幸好電視台地處偏僻,來往的行人並不多。
虎杖拿著望遠鏡,望著一輛又一輛行駛過去的車,詢問道:“春坐在車內,我們怎麼知道他坐在那輛車上麵?”
乙骨憂太:“不用擔心,我能夠感受到。”
隻要全神貫注,他就可以感知到車內的人是否擁有咒力,而且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對電視台的大門後,春想進入電視台,一定會經過這裡。
日光一點點變得黯淡,虎杖也詢問起伏黑惠那邊的情況。
他們兵分三路,他和乙骨憂太前往NHK電視台,伏黑惠和狗卷棘去往富士電視台電視台,與之隨行的文裡、黑尾、秤金次等人。
而真希野薔薇與東堂去往朝日電視台,一起去的有歌姬老師,京都的學生。
伏黑惠緊緊盯著電視台門口,回答道:“春沒有出現。”
黃昏時節,天色越來越黯淡,遠遠的高樓之上,羂索得知咒術界要圍攻五條春的消息,笑眯眯地帶著裡梅前來觀戰。
他不相信五條春會那麼容易死在這些人的手上,但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他還是非常樂於插一手。
畢竟因為五條春的介入,他除了得到夏油傑的身體之外,無論是真人,還是死滅洄遊,都因五條春的介入攪弄的一塌糊塗,偏離可他的計劃。
就連獄門疆也……
五條春對五條悟的感情,始終是不穩定的情緒。
羂索可不想賭這個可能性。
他謀劃千年的目標,好不容易有了實現的可能,他決不允許這一切都毀在五條春手中。
羂索想起這些天頻頻遇到的阻礙,唇角的笑意都變冷了幾分。
這個家夥,就讓我看看你吧,五條春,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千萬不要在我麵前露出一點點破綻,否則……
羂索眼神晦暗。
電視台前的車輛一輛輛駛過,氣氛變得肅穆,每一個人心中的弦也越繃越緊。
而終於,在所有人屏息以待中,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從街尾駛來,車速開得極慢,看得出來他的目的地是去往電視台,而一看到這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乙骨猶太便不禁站直了身體。
“這輛車……”
虎杖悠仁立即緊跟著望過去。
這輛車內的是春嗎?
在高樓對麵,以及樓下待命的咒術師也紛紛將目光移到了這輛車上麵。
羂索也將目光投注在這輛車上。
被眾人注目的黑色商務車停在電視台的門口,此時,夜晚上班的工作人員緩緩登上電視台的階梯,見狀還有好奇地看向這輛陌生的商務車。
商務車的車門被推開,一隻腳踩在地麵,緊接著一張眾人都熟悉的麵孔出現,是律司。
他推了推眼鏡,雙眼銳利掃視地看向四周,每一個被他掃視過的咒術師都不僅繃緊了皮,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被發現了,而緊張之下,更多的是按捺的激動。
律司在這裡,車內八九不離十便是五條春了。
就連虎杖看到律司,雙眸緊縮,也變得認真起來。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