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諸伏景光望著漫畫中自己,回憶起四年前的心情。
時至今日,他依然清醒的明白,月照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控製他。
或許月照就是有個魔力,讓人即使知道真相,也無法拒絕他。
諸伏景光垂眸,翻開了第四話。
遠在千裡之外的安室透也正在看這一話的劇情,景光一向報喜不報憂,如果不是漫畫,他從來都不知道景光竟然還遭遇過這些事情。
仔細回想,他曾經確實在景光的臉上看到過類似的劃痕。
他也曾詢問過景光,是怎麼回事,景光隻說是任務中不小心造成的。
他更沒想到,月照曾經幫助過景光。
月照……
安室透心中複雜,如果當時的他知道月照的想法,肯定以為月照沒安好心,現在,他卻不願意深想月照當時的心情。
和心情複雜的兩人不同,月照本人倒沒有太多感觸。
他很了解自己,看到漫畫中自己的行為,他沒有絲毫的疑惑。
這些行為與前幾話中,他誘哄城內教授是一樣的事情。
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他對諸伏景光的幫助不過是想要控製他。
不過,他想要控製景光,是為了什麼呢?
月照用筆點了點筆記本上的問號,稍稍有些頭緒。
想要賺取人氣值的自己不僅沒有和臥底兩人組交好,反而成了他們的敵人,難道是因為,他無論再怎麼取得臥底兩人的信任,也不過是主角們的陪襯。
讀者喜歡他,也是基於對安室透、諸伏景光的好而喜歡他。其人氣無論如何也不會超過這兩人。
但是,如果成為他們的敵人那就不同了。
再怎麼說,他也不是警察,而是組織成員,比起討好安室透、諸伏景光讓讀者喜歡,忠於自己的立場,策反一個臥底,豈不是更讓人……喜歡?
會喜歡嗎?
這樣將好人策反的行為,會讓讀者討厭吧?
月照眉頭皺的更緊,這個計劃不能說有問題,就是成功的幾率也太低了,四年前的自己太過劍走偏鋒。
月照搖了搖頭,人氣值的事情暫且不說,說起來,策反諸伏景光,他成功了嗎?
月照回想起在秀場中諸伏景光怪異的表現。
他無聲地彎起唇,看起來,即使沒有成功,諸伏景光也不會是他的敵人了。
月照又想起那天秀場結束,安室透神色複雜地向他提及諸伏景光,心情不知為何感到絲絲縷縷的愉悅,就像是在房間中發現了自己藏起來的錢,有一種意外之喜。
他心情愉悅地繼續翻看第四話,看自己究竟是如何讓諸伏景光態度大變。
【月照為諸伏景光出頭,並沒有讓組織成員對他的敵視變少。
反而,因為月照對他的另眼相看,諸伏景光在組織內部越發有名。
所有人都覺得諸伏景光完全憑借運氣,被月照另眼相看,他們不懂諸伏景光到底有什麼出色之處。
說來說去,還是實力無法服眾。
諸伏景光也是有苦難言,進入組織成為臥底,他對外展露的能力一直是比普通人稍微優秀一點的狙擊手。
一是不想太過引人矚目,二是不想因為技術出眾,被賦予更多狙擊任務。
所以就算現在他想要清淨一點,也沒有辦法曝光自己的實力。
而更令人煩躁的是,因為月照的庇護,眾人不敢明麵上找他麻煩,分給他的任務卻越來越多了。
與安室透不同,狙擊手的任務就是殺人。
無論好人還是壞人。
子彈射入腦殼,血液迸濺。
這段時間,諸伏景光睡夢中都是血液的顏色,並且經常在夢中驚醒。
組織內部四麵八方皆是眼線,臥底的他又得時時刻刻緊繃,不敢流露出一絲疲憊。
眼底泛起青黑,他的狀態越來越不好。
零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焦慮,嘗試開導他,可是現實的困擾又豈是一兩句能夠開導的,零自己也得時刻緊繃著神經,壓力不比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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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次新的任務。”琴酒將三張照片遞月照。
這是一次暗殺任務。
組織想要在霓虹政府安插自己人,但是有些政員擋住了他們的道路,讓他們無法順利升遷。
組織沒有透露安插在政界的組織成員,隻是將需要暗殺的人下達給他們。
一共有三個人。
“我知道了。”月照微笑,接下了這個任務,
兩天後。
組織成員追蹤著目標行蹤,諸伏景光與月照埋伏在大廈之上,等待著即將而來的任務目標。
今天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大廈之上的太陽很熱烈,風也很大。
月照的銀發被吹得蕩起,不斷撩過睫羽,衣角蹁躚,他坐在大廈的邊緣,聽著耳麥內其他成員的彙報,手中拿著望遠鏡。
諸伏景光則是坐在木盒上,組裝著自己的狙擊槍。
整個大廈上麵,隻有他們兩個人。
氣氛沉默。
月照的耳麥響起,“目標人物還有十五分鐘來到目的地。”
月照百無聊賴地拿起望遠鏡向著遠處望去,酒店入口的保安板正的站立著,車來車往間,一派祥和。
“目標人物還有十五分鐘到達。”月照重複耳麥內的話。
諸伏景光將組裝好的狙擊槍對準遠處的高樓入口,通過瞄準鏡,和月照望向同一個地方,他開口:“我聽到了。”
他的耳朵上也帶著一個耳麥。
月照放下望遠鏡,側眸看向身邊的諸伏景光,他的狙擊時很專注,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猶豫。
冷漠的仿佛真是組織內的冷酷殺手,想象不到他藏著麵容下的焦慮。
可是月照卻想起了他的身份——警察。
月照眼珠微轉,狀似好奇地問:“做這些會感到壓力嗎?殺死彆人,奪取他人的性命,晚上睡覺,會做噩夢嗎?”
諸伏景光眼神微頓,即使他知道月照貌似已經猜到他們的身份,他也不做任何可以留下把柄的話語。
“怎麼會。”諸伏景光緊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回道:“隻是工作而已,作為工作,一個月隻工作幾天,已經很悠閒了吧,還是說,對於月照先生來說,這份工作很有壓力。”
月照笑起來,“是,相當有壓力,畢竟這是一份危險的工作,一不小心,奪去他人性命的我們,就要被他人奪走性命了,你說是吧?”
他暗暗點諸伏景光的身份。
諸伏景光架著狙擊槍的手收緊。
月照也沒有在意他的停頓,他好像閒聊一樣,再次開口問道:“把加入組織當成工作,這麼說起來,你是為了錢?”
諸伏景光警惕月照的明知故問,但是他仍舊回道:“是又怎麼樣?”
月照唇角越翹越高,“那這樣的話,為了錢,私人訂單你會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