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覺得會讓你難受,自卑。

你在現代為了寫書掌握很多常人看來無關緊要又匪夷所思的知識,其中根據關於心理學方麵知識來判斷,劉老板表現已經可以算作偏執到會被強製住院的精神病程度。

“真是過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恩將仇報之事。”行秋氣憤難當地一拍桌子,打斷你的回憶。

重雲也被這匪夷所思的內情驚呆,緊接著發出靈魂質問:“那,林小姐,既然劉老板如此對待你,你為什麼不換工作呢?”

“林語是筆名,你可以直接叫我蒼木。”你摸出根煙,看著麵前兩位少年,猶豫片刻還是收起來,低聲解釋道:“璃月願意接受未成年的穩定工作不多,我那時身份戶籍也不穩定,當年簽合同中有條是我要待滿固定年限才能離開。”

“那就不能……”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劉家在本地還算有點勢力,我這事也不是一般的複雜。”你打斷了行秋,努力做出嚴肅表情警告他:“小孩子不要摻和,大人世界可是很黑心的。事實上,那把這些講出來我還蠻開心,你們就當今天聽了個故事吧。”

你將涼透的米酒一飲而儘,結了賬,搖搖晃晃地往萬民堂走去。

行秋沒有起身,他看著你單薄背影,亞麻襯衫套著單薄瘦弱的身體,袖口露出的小臂被鐲子襯得細瘦,身影看起來像顆搖搖欲墜的蒲公英,似乎隨時隨地都會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吹散。

他又回想起剛剛交談時,你臉頰蒼白,眼下濃霧般經久不散的青黑,以及神態肢體中無時無刻不透露出來疲憊感。還有明明外表看起來甚至比你們更小,卻努力擺出大人神情。

以及蜷縮在牆根,沉默著抽煙的姿態。

“難道要我隻能看著嗎?”他喃喃道。

重雲看著桌子上涼透的兩碗酒釀圓子,忽然開口道:“行秋,你不要太難過。”

行秋有多喜愛這位林語老師他是看在眼裡,自從連載發售無意間入坑就狂熱得一發不可收拾,周圍好友有段時間和他聊天,三句中必能扯到《仙途》,重雲本人更是不勝其擾,他也試著讀過這本書,可惜每每看到心潮澎湃之處,情緒起伏總會過載,最後往往引得純陽之體失控。

行秋這才慢慢收斂,但追起連載依舊是每期不落,還借著自家商路給國外同好代購。

今年年初《仙途》質量下滑,行秋沒少拉著他抱怨,但買起來依舊是毫不手軟。

這樣的行秋,知道自己喜歡的作者受到如此待遇,一定不好受吧。

思及此處,重雲思索著措辭想要安慰他:“行秋,你彆難過,我們……”

“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行秋一拍桌子,氣勢十足地站起來:“俠義的意義,不是要當好人,做好事,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如果畏懼於惹禍上身,又何談俠義二字呢!重雲,我們跟上。”

啊,好像完全不需要他安慰。重雲木著臉,喝完最後一口冰冷冷的酒釀圓子,跟在行秋身後。

就在將要步入萬民堂門口時,門內突然傳出一陣嘈雜,某些咒罵極具穿透力地傳入群眾耳中,兩人對視一眼,快步闖入堂內。

伴隨著香菱大聲難掩氣憤的“客人你在做什麼!”,重雲隻看前方行秋一拽一推,一道嬌小身影頓時向他所在方向跌來,身體條件反射般抱住對方。

是林,不,蒼木小姐。

隻是她的狀況比起剛剛分彆時顯然糟糕了不止一星半點兒,額角一側破了個半寸長口子,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行秋已喚出武器,難掩冷意地質問前方麵紅耳赤的男人:“閣下這是何意,當街鬨事,借酒行凶,是把千岩軍視作無物嗎?”

香菱也嚴肅地從角落拾起長|槍:“怎麼能動手打人呢?”卯師傅沒說話,默默提起菜刀站在女兒身後,長期顛鍋掄勺的結實肌肉就是最好的無言震懾。

你從重雲懷中借力站直,無視這滿屋子劍張拔弩的氣氛,直直地望著這場事故的核心人物。

“我還是那句話,書該完結了,我不會再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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