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場景需要的場麵盛大,設施繁雜,劇組裡多數是璃月人,對蒙德舞會布局並不了解,隻能由女仆長指揮著布置。
作為整部電影的重中之重,除了場麵夠奢侈,人數也要足夠,為此,劇組除了拍攝必要的工作人員,全都換上了像樣的禮服,戴上誇張的舞會麵具,等著湊個俯瞰的鏡頭。
蒼木穿了身藍白的淺色小禮服,寬大禮帽邊緣如雨簾般遮蔽了麵容,她拉著金紅配色的可莉,上去轉了幾圈後便成功開溜。
晨曦酒莊附近的果酒湖魚群密集,火花騎士炸了個痛快,抱著蒼木姐姐親了又親,肚子吃得滾圓,路過葡萄架時還充滿活力地追著晶蝶到處跑。
隻是小孩的困意來得驟然,剛把亮晶晶的晶核塞到蒼木手中,小太陽便嚷嚷著困倦,任由蒼木把她抱在懷中後不多時沉沉睡去。
“需要幫忙嗎?”仿佛曾經的畫麵重現,火紅發色的青年從遠處的月光下走來。
隻是今時今日的蒼木,早已不再是那個柔弱到脆弱的她。
見她搖頭拒絕,迪盧克也並未堅持,隻是走在前方為她開道。
他束起的長發乖巧地垂在腦後,隨著走動而輕微搖擺起伏,身姿挺拔地像是永不彎折的利劍。
往日重現,卻是迪盧克走在前麵,蒼木心中有些感歎,下定了決心。
劇組依舊在拍攝,宴會廳鬨哄哄一團,隔著老遠也能聽到阿爾邦扯著嗓子指揮演員們的陣型變化。
蒼木掩住小精靈的尖耳朵,不讓這噪音將她吵醒,迪盧克將人帶到客房前,並未遠離,而是倚在厚重的鬆木門板上,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們。
可莉難免被這動靜吵醒,睡眼惺忪地拉住蒼木帽簷上的飄帶:“蒼木姐姐,一起睡……”
即使瘋跑出了一身的汗,可莉身上依舊散發陽光暴曬過的溫暖味道,洋溢著花香,漿果和四葉草的甜蜜氣息。
蒼木親了親她的小臉蛋,替小朋友脫下外衣和短靴,輕聲哄道:“姐姐還有些事情要辦,可莉先自己睡好不好。”
乖巧的小太陽點點頭,轉身功夫,呼吸便再度平穩了起來。
蒼木重新戴好帽子,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一旁的迪盧克會意,小心關上門,從頭至尾沒發出一絲響動。
宴會的喧鬨聲遙遠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兩人並肩走在走廊上,四下寂靜,唯有夜風送來枝葉清香。
“大概今晚都不會消停了。”蒼木輕聲道:“晨曦酒莊租借的機會少有,所有人都在抓緊時間,爭取今天一晚上拍完。”
這種大場麵要拍多機位的鏡頭,而不同角度的同一動作鏡頭,其實並不是許多攝像機同時去拍,這必然會導致在其他視角裡出現設施,讓觀眾出戲。
為了精益求精,阿爾邦選擇把同一個劇情重複拍上多遍,每次使用不同機位。
“多留幾天也無妨。”蒼木依聲望去,迪盧克在凝視窗外,語氣是一如往常的波瀾不驚:“莊園平日裡單調,你們能來取景,也算熱鬨了一回。宴會我不怎麼開,舞廳多借幾天並不礙事。”
蒼木看著他的側臉,心中一動:“你在看什麼?迪盧克老爺。”
“叫我迪盧克就好。”年輕的酒莊主人回答:“在看窗外,僅此而已。”
窗外?蒼木望去——蒙德氣候溫和,風神巴巴托斯吹散高山後,更是一年四季都溫潤如春,但即便如此,在臨近年末的此時,葡萄也早已落果。
從窗台遠目望去,這鬱鬱蔥蔥的成片翠影,都隻是未落的葡萄葉罷了,葉叢中並未有紫或紅的果實身影。
青年低下頭,去摸身側衣兜,嘴唇微啟,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少女提前搶白。
“迪盧克老爺”蒼木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打斷他:“有些事,我想和你說清楚……這裡不太適合,有沒有隱蔽些的地方。”
紅發青年深深望她一眼,抿了抿嘴,將她帶到一處花房。
這是遊戲地圖上從未出現過的建築,精致的玻璃小屋中,目光所及,皆是一朵朵潔白的塞西莉亞。
蒼木雖說醞釀已久,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掉鏈子,隻敢盯著麵前的花朵,對身後的迪盧克坦白:“我是災禍的根源,流言的源頭。迪盧克老爺,像您這樣潔身自好的單身漢,應該離我遠些才是。”
開了個頭,剩下話語便能順順當當地說出來了。
“那些小報,無論是蒙德還是璃月的,總喜歡挖掘我身邊的一切信息,然後加以揣摩,就算沒有什麼也能生編硬造些什麼……即使我今天隻是帶著可莉順道監督劇組拍攝,他們也能會給你帶來流言蜚語的乾擾和揣測——”
“我不在乎。”迪盧克頭一回打斷她的話,眼睛裡閃爍著和18歲時如出一轍的堅定:“任由那些聒噪的人去議論吧,我想做的事,從不因外界而改變,隻需遵守自己的本心即可。”
“我在乎。”蒼木回頭,滿懷歉意地仰望著青年的眼睛:“假如我問心有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