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 197 章(1 / 2)

“我們很久沒有距離這麼近了。”白金發色的青年注視著火爐上翻湧的水壺,狀似不經意地感歎道:“最近還好嗎?”

蒼木局促地坐在鬆木椅上,小聲地“嗯”了聲,含含糊糊地回答:“還行吧,反正就那樣。”

阿貝多歎息一聲:“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她頓時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深深低下了頭,不敢直視身前人。

他將水壺取下,往茶杯裡注入飲料,遞給身旁的少女,柔聲道:“嘗嘗吧,但願我還沒記錯你的口味。”

蒼木聞言立即抿了一口,下一秒就被過高的溫度燙出眼淚。

她下意識從凳子上挑起,轉眼杯子的熱飲又被這動作帶著,潑到了身上……

疼得魯莽的人眉頭緊皺。

阿貝多迅速找出治療燙傷的藥劑,隻是雪山寒冷,藥劑都不再流動。他將手足無措的蒼木重新按回椅子上,一隻手接過她手中的杯子,另一隻手拿著藥劑試管。

他麵容難得的嚴肅,蒼木看著就慫了起來,再疼也不敢吭聲。

試管口被塞子堵得嚴嚴實實,阿貝多騰不出手,索性乾脆利落地咬著瓶塞拔出,示意蒼木伸手自行取用。

被嚴寒凍住的藥劑呈現一種粘稠的凝膏狀態,蒼木試了又試,都無法從中倒出。

阿貝多已經收好杯子,見她仍在與藥劑做鬥爭,不由得有些無奈。

他重新拿回試管,將其放在火爐旁均勻地烤製一番表麵,內裡原本頑固的凝膏重新隱隱出現流動的質感,他摘下手套,將半融化的藥劑倒在掌心,輕輕捂在她的患處。

在確認身上被潑到的區域有厚重衣物阻隔,所以沒有問題後,他才重新看向蒼木,又歎了口氣。

儘管阿貝多在這個處理過程中沒有說任何一句責怪的話語,或許是近日以來精進的能力,蒼木還是從這聲歎息中感受到複雜的情緒:無奈,擔心,憂愁……

大概是場景讓她回想了從前,蒼木忽然紅了眼圈,她試圖道歉,嘴唇擦過青年的掌心,並不能泄露半分聲音,反而讓藥劑苦澀的味道滲進了舌尖。

感受到她的小動作,又看到她緊蹙的眉頭,煉金術士輕聲安慰道:“無毒可食用,但為了防止被可莉誤食,我加了苦味劑。”

真的很苦,晦澀的苦意一直從舌根泛出,難受得簡直想把舌頭割掉。

她剛剛被燙出的眼淚還掛在纖長的睫毛上,像一滴點綴的露珠,眼睛水光瀲灩。蒼木個子小,坐著的椅子也低,阿貝多索性單膝跪在她麵前,用另一隻手試探著去擦。

蒼木沒有抗拒他的舉動,但這個動作似乎觸發了某個開關,那雙漂亮的寶藍色眼睛裡很快蓄滿了淚水,又隨著她眨動的動作沿著臉龐滾下來,滲進貼合的縫隙,打濕他乾燥的掌心。

阿貝多不自然地曲了下手指,因為實驗的需求,他習慣終日帶著手套,除非晚間入寢,不然極少摘下,也因此,本就神經密集的掌心區域也更加感覺敏銳……

短時間內,這份潮濕的觸感,恐怕難以遺忘了。

但他並沒有任何責怪蒼木的意思,明主編去世的消息即便是不常與人往來的他也能有所耳聞,隨即街頭巷尾莫名掀起的謠言,她在教堂前被堵截後的示威……身為調查小隊的隊長,阿貝多甚至還審判過其中幾位狗仔,隱約察覺到這件事並不簡單,背後的主使,所謀甚大。

可身為局外人他的感受也僅僅到此為止了。

真正失去親友,遭遇流言攻擊,被卷入紛爭的漩渦的那個人,是蒼木。

“我曾經想過去看你。”阿貝多遲疑地說道:“但我不清楚你是否還在躲避與我接觸的場合,便沒有貿然打擾。如今看來……很抱歉那時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蒼木惶恐地搖頭,心中越發愧疚。

不一樣的。

阿貝多對她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儘管他一開始對自己的圖謀就有著不純的動機,但不可否認,他一直在幫助蒼木,陪伴她,照顧她。

在她還未獲得雙翼前,羸弱的身軀即便連自己都新生厭煩,對方卻從始至終嗬護有加……

阿貝多為她做了那麼多,但她卻一直在傷害對方,給人添麻煩。

分手有那麼多種溫和的方式,她偏偏選擇了在對方最虛弱的狀態,拋棄對方,隻因心中懼怕他強硬地將自己留下。

也是她冒昧且自以為是的補償,又一次將阿貝多卷入風口浪尖,這會給他帶去多少困擾……

包括這次,她固執地決定走到聚光燈下,而曾與自己有過情侶關係的阿貝多,還會再一次受到傷害。

在前來拜訪的路上,蒼木想過很多種他的態度,或冷漠,或憤怒,或悲傷。唯獨沒想過他依舊溫和而平靜,甚至能對她這個罪魁禍首報以寬容的態度。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蒼木聽著自己單薄的話語,再度開始厭棄現在的自己。

多麼沒用的存在,你已經給他添了那麼多麻煩,難道還要用眼淚來換取同情嗎?

不要哭!不要哭!!!

蒼木試著去掌控自己的情緒,但不穩的心境使得她一次次失敗,倉庫中的靜心符也不知放在了哪,無法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