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鬼市裡什麼裝扮的都有。
低調不想惹人注目的, 就穿得灰撲撲的，連麵具都要選最普通大眾的那種。
還有甚者直接一身黑袍，從頭裹到腳。連根手指頭都吝嗇露出來。
至於性格張揚或者顧忌沒那麼多的, 打扮就會隨意許多。雖然也會帶一張麵具, 換掉具有標誌性的衣服和兵器, 但隻要仔細看，還是會從法衣、配飾或者兵器上看出不凡。
這是在告訴某些不懷好意想找羊牯的人招子放亮點，彆惹到不該惹、也惹不起的人。
但真沒蘇拂衣這樣的。
她穿了身顏色鮮嫩的尋常衣裳, 配飾也是尋尋常常的凡間東西。
從頭到腳除了那張彰顯著“我很凶的哦”的惡鬼麵具，蘇拂衣給人的感覺，就是沒見過世麵, 背著師門偷偷溜出來的小門派低階弟子。
不諳世事四字像頂了個閃光燈在頭上一樣顯眼。
再沒有比她更好的羊牯了。
“我們是代雇主來找你的, 小姑娘。”謝幼楚是女生，聲音溫柔輕靈，一聽就讓人心生好感，“這是他交給我們的靈石，你替他尋的靈植呢？我們需要檢查一下。這是憑證。”
蘇拂衣確定過憑證後，將靈植交給對方, “你們檢查一下。”
“多謝。”謝幼楚隨手將芥子袋交給一旁的慕驚恩，自己則溫柔細語的和蘇拂衣說話。
“沒想到小姑娘你這麼厲害，竟獨自在鬼市擺攤。換我我可不敢。”
蘇拂衣靜靜的看著謝幼楚。
【咦？】剛剛還吵吵鬨鬨的係統，注意力從道韻身上轉開, 落在謝幼楚身上。
道韻疑惑，視線跟著往謝幼楚身上落。
看了看，沒看出什麼特彆的。反倒是負責檢查靈植那個讓他皺眉。
【他這樣亂翻，會破壞靈植的藥用的。……十三葉的葉子都被他弄壞了！】
【你先彆看他，先看這邊的表演。】係統興致勃勃的圍觀謝幼楚, 至於負責檢查靈植的慕驚恩，它連看都沒看一眼。
所以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道韻困惑的看著謝幼楚。
謝幼楚正在各種誇獎蘇拂衣。
“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才第一眼見到小姑娘你就覺一見如故，打心眼裡感到喜歡。”謝幼楚笑吟吟的看著蘇拂衣，“這真是太奇怪了，不知道小姑娘你有沒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呢？”
“好像沒有。”蘇拂衣偏頭認真想了想。
謝幼楚半點不受影響，“也許我們以前真的曾經見過？”
“應該不會吧？”蘇拂衣說，“都是些老東西。”
萬年也，不是老東西是什麼？
說不定骨灰都揚了好幾遍了。
謝幼楚沉默了一下，發出清脆愉快的笑聲，“沒想到小姑娘你這麼幽默。”
她頓了頓，“啊”了一聲拍手，“我終於想起來為什麼我會覺得你特彆親切了。”
“為什麼？”蘇拂衣好奇。
係統也好奇。
一麵想看看這人能編出個什麼理由，一麵和道韻偷偷吐槽，【肯定會說衣衣像她的親戚什麼的。】
【也許拂衣真的像她的某個親戚呢？】道韻困惑，【你覺得這人是壞人？】
【？？！！】係統震驚後仰，【不然呢？這種自來熟的人一看就有問題吧？！人間險惡，而且這裡還是修真界。】
你對你自己所屬的世界是有什麼美好的誤解？快說出來聽聽，讓我來替你敲碎它！
小惡魔係統躍躍欲試。
道韻依舊一臉困惑，眨巴著圓圓的眼睛，【也許這人就是一看見拂衣就心生歡喜了呢？我也是啊。】
不然他也不會現在在這兒了。
【嗬。】係統邪惡低語，【那你看看這什麼都不長的丹域，還心生歡喜嗎？】
【……】道韻紮心了。
【……】蘇拂衣沉默了。
他們不僅在她的腦子裡八卦吐槽，還紮她的心！
“我覺得你像我的幼妹。”謝幼楚語氣故作輕鬆裡帶著絲絲傷感和懷念。
【啊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係統手舞足蹈，【沒想到萬年都過去了，這樣的借口居然還和從前一模一樣。哈哈哈！衣衣，你被當羊牯咯~】
“我想我幼妹要是能長大也許也像你這般吧？”謝幼楚感慨，“可惜她自小便體弱多病，不到十歲便……”
謝幼楚帶著麵具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單憑微微側身低頭的姿勢，就讓人看了很心疼。
就連站在一邊知道真相的慕驚恩，都忍不住心軟了一下，趕緊回神。
相信這小姑娘肯定更心軟，一定想立刻安慰……咦？
慕驚恩看著蘇拂衣，見她坐在小馬紮上一動不動，突然想輕手輕腳掀開她的麵具看看，是不是不小心睡著了？
同樣沒等到回應的還有謝幼楚。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安慰，忍不住回頭看向蘇拂衣。竟和慕驚恩一樣想掀她麵具。
“小姑娘？”謝幼楚忍不住出聲，“你怎麼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