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清岐這個熟人真的杵到自己麵前時,難免感到近鄉情怯。直到現在才終於問出口。
眼前傅清岐的反應不是她想看見的。
蘇拂衣放下茶杯,手垂在膝蓋上,指甲無意識的掐這指腹側麵。
係統和道韻難得安靜,都沒說話。
蘇拂衣有一搭沒一搭的掐著指側,深吸口氣摸出三顆遮天珠,顆顆圓潤散發暈光,竟全是元嬰大圓滿。
這是蘇拂衣昨晚偷摸出了歸元門,獨自前往風火山穀新得的。
“你討要的那顆我用掉了,這是我找來的。”蘇拂衣頓了下有些艱難的出聲,“收拾好帶我去……祭拜你師叔。”
“???”傅清岐睜大眼,欲言又止還沒說話。
“你師叔不在了,我應當照顧你。”蘇拂衣眼簾半闔,“以後你要遮天珠,告訴我一聲就行。”
傅清岐閉上嘴,看看茶幾上那三顆品相極好的遮天珠。
袖袍一揮先將遮天珠收進附有神識的芥子袋,這才開口,“前輩,師叔沒死呢。”
“???”蘇拂衣。
傅清岐在蘇拂衣的注視下偷偷往後仰,試圖和她拉開距離。
鼓足勇氣堅強開口,“雖然師叔沒死,但是這麼多年沒見。這三顆算給我的見麵禮可以吧?”
總之他已經收進芥子袋了,吐是不可能吐出來的,永遠都不可能吐出來的。
除非你抹去芥子袋上的神識。
傅清岐雙手握著芥子袋,試圖表現得勇敢一點,但是不斷後仰的身體卻出賣了他。
“送出去的禮物你不會收回去吧?”
不會吧不會吧?
蘇拂衣看著傅清岐,再低頭看看剛剛放了三顆遮天珠的茶幾。
笑了。
手一翻,一條細軟的樹枝出現在她手上。
“???!”傅清岐瞳孔地震。
扭頭看向飄在湖裡那根,再扭頭看向蘇拂衣手上的,禦風而起直接往後飄掠,“你怎麼折了兩根?!”
“你跑什麼,我就想試試你的合體期修為而已。來,彆跑。”蘇拂衣衝掠出老遠的傅清岐笑著招手。
萬年了,是該鬆鬆皮了。
看看,連她都敢糊弄了。
“……”傅清岐不跑但也不肯過去,他嚷嚷著,“你剛才還說要照顧我!”
“對啊,考較你的修為也是照顧的一種。有問題嗎?”蘇拂衣將手上的小樹條甩得呼呼響,“你有意見嗎?”
“……”他有!但是他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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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鳳嶺渡。
林麾走下飛舟,準備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再慢慢啟程前往中境。
如果不是為了不讓碧炎宗在歸元門被圍困這件事上落下不好的名聲,他也不用這麼早就出發。
林麾不經意的一瞥,邁向住所的腳步頓時停下,整個人轉身看向天際處的龐大飛舟。
等稍近點看清上麵的宗門徽標。
禦獸宗!
禦獸宗竟然又來了人!而且是足足六座飛舟。
難道那位在渡劫的太上長老有什麼變故不成?
“你去打聽一下,來的是誰。”林麾低聲對跟隨自己外出的長老交代。
長老點頭退下。
林麾站在那兒又看了會兒越來越近的禦獸宗,這才轉身進入住所。
回到房間立刻用千裡傳音玉符和宗門執事長老聯係。
【那位太上長老剛剛渡劫成功,晉升合體初期了!】
“什麼?!”林麾猛的站起身,“你過歸元門了嗎?”
【昨日便去了,但元鬆泉說要和我們碧炎宗劃清界限,所以丹藥等物也沒買到。還請掌門責罰。】
林麾鬆口氣,“沒買到才好。劃清界限更好。馬上發宗門令,務必讓北境所有宗門都知道,我們碧炎宗已經和歸元門劃清界線!”
“另外給那位太上長老的賀禮再添一倍,務必和老人家講清楚,我們碧炎宗和歸元門不僅沒有瓜葛,而且速來不合。”
【屬下明白。】執事長老頓了頓,【那不如到時候屬下稍提一下嵇長老和歸元門的舊事?】
“可以。”林麾點頭,“這事現在就辦。我在鳳嶺渡碰見了禦獸宗的飛舟,頂多半日便到。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是!】
林麾剛收起千裡傳音玉符,派出去打探的長老便已折回。
奈何禦獸宗內部緊密竟圍得猶如鐵通一般,他什麼都沒打探到。
“但來的絕對不是普通長老。”長老回話,“飛舟上的弟子全是內門精銳。”
林麾倒吸一口涼氣,“看樣子歸元門這次劫數難逃啊。”
還好昨日已經翻臉,而且嵇海峰還將徐瑤沅提前帶回宗門。
這樣一算,他們碧炎宗不僅成功全身而退,還白撿了個個大寶貝回去。
以他對嵇海峰的了解,此時嵇海峰一定在勸說徐瑤沅脫離歸元門,加入碧炎宗吧?
林麾忍不住有幾分得意,看向長老,“打探不到就算了,交代下去,讓所有人老實待在房間內哪裡都彆去。等禦獸宗飛舟離開鳳嶺渡再說。”
“是!”
另一邊,禦獸宗飛舟上,白發青年靠坐窗前,慢慢翻著一本古書。
傅星闌和阿甲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守在一旁。
連傅星闌都忍不住吃驚自己的乖順懂事。
不過一想到連堂堂禦獸宗掌門都親自侍奉在旁,自己這樣似乎也就……還好?
“這是哪兒?”洛書子視線沒離開手上古書,頭也不抬的問。
禦獸宗掌門慕殊成聽了一愣,想回答但他也沒來過北境這麼偏僻的地兒,隻好看向傅星闌和阿甲。
傅星闌連忙開口,“叫鳳嶺渡,離歸元門大約還有半日的路程。”
“歸元門。”洛書子沉吟,眼眸半闔後眼皮子一掀,看向傅星闌,“你說你遇見的那個風小穀,自稱丹修是吧?”
“是。”傅星闌恭謹乖巧,“但星闌覺得她應該是劍修,隻是隱藏身份而已。另外名字……也應該是假的。”
洛書子嗤了一聲,將古書反扣在桌上,喝了口慕殊成親手泡的碧仙茶後篤定,“你們去的地方是山穀吧?山穀還帶個風字?”
傅星闌一愣後用力點頭,一臉激動,“是!就如尊駕所說。我們去的地方就叫風火山穀!尊駕怎麼猜到的。”
“這還用猜嗎?”洛書子說完嘀咕了一聲。
傅星闌沒聽清,倒是離得近的慕殊成聽見了。
——萬年過去了,還是這幅死德性。
“尊駕,已經到這兒了,要聯係老祖宗嗎?”慕殊成假裝自己沒聽見洛書子的嘀咕。
“不用。”洛書子拒絕,“到了再說。”
“到時候……我要看看她會是個什麼表情。”
“……”慕殊成。
雖然洛書子說得很平淡,很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慕殊成還是聽出了語調下的戲謔和捉弄,以及更多的躍躍欲試。
慕殊成突然覺得,要是自家尊駕的話被對方知道了,大概也會發出同樣的嘀咕吧?
畢竟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尊駕和他朋友……都是一樣的死德性?,